周保忠和黄阿珠顿时都有些下不来台,周保忠都想推周晨一把,好在旁边有人拦住了他,“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我们这都是为你好,为你家好你不知道?”
“你也不小了,我在你这个年纪,就在船上帮工赚钱,你要多替家里想想,就你家这个条件,真是的,去市里读书干什么?”
黄阿珠,才终于赚了些钱,又过了些年,终于买了艘船,也是没日没夜的干,也是前两年才把买船借的那些钱还清。
堂嫂黄阿珠也是一样,她的穿着,一年到头好像就总是她身上这一套,带围脖的草帽,洗得发白的劳保服,再加上袖套,围裙。
平时也是辛劳得很,除了不跟着出海捕鱼,其它的事全都做,甚至做起很多事来,比男人还要能下力气。
说起来,也才三十多岁而已,但终日里看起来,就完全不像个女人,但据说当年嫁过来的时候,也算是个很标致的大媳妇,不过是十几年的功夫,就已经面目全非,用她的话说,是自己现在都怕照镜子,一照镜子就想哭……
周晨是真不想跟他们计较,但他们有时候做事,就真的是太没有水准,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有些见不得别人好,而且越是关系亲近的,就越是见不得人家好——哪怕是跟着你沾光了,心里依然不舒服。
那不沾亲不带故的发达了,他们可能还会带着一二分的真情实感去恭贺,但要是自家人发达了,那背地里真的会像看仇人一样看你。
这两年,他们原本对周晨家挺好,因为周晨家原本发达,现在落魄了嘛,但周晨竟然被市里的一流高中录取,这他们就真受不了。
他们的宝贝儿子,说话就上初二,但在整个初一期间,次次考试都是倒数。
周晨非常清楚一点,原来的他,因为家里的变故,有些沉默寡言,一心只用心读书,想让爸妈脸上有光一点,对堂哥堂嫂这样的言语,顶多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小声的支应一声也就算了,说起来,欠了钱,就该早点把钱还清,这也是正理,但现在,他还真不打算忍着。
因为,你的忍让,并不会让他们收敛,,拿去买铺子,能赚多少多少,现在好,看似本钱一分没少,但钱可是一年比一年不值钱,今年的一块,和去年的一块能比?”
若是眼下他们家投的钱还没还,那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会说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
这些日子,他和堂哥堂嫂已经硬顶了好些回,但他们就是不长记性,总是用以前的老眼光看人,总以为周晨还像以前那样懦弱。
但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周晨。
有些事,他也是越想越恼火,就说真要说这些话,完全可以在其它地方其它时候,为什么非要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你们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本身就会让我难堪吗?
他看着堂哥和堂嫂,你们当然知道,你们只是不在乎对吧。
因为现在的我和我家,没有让你们在乎的资格。
所以你们不但不在乎,反倒可能很享受想象中我脸上的难堪。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我们家的事,不劳你们费心,这一两年,剩下的那些就能还完,也不用再连累你们被人说闲话,”
他在“连累”上加重了语气。
“哈哈,”黄阿珠大笑了起来,“这一两年还完?那是三十几万啊,你怕是都不知道三十几万究竟有多难赚。”
“你爸都没这么大的口气,”周保忠沉着脸说,“你就别说这些又会让人笑话的话了,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要懂得分寸。”
“就你们,还有脸跟我说分寸二字?”周晨冷笑着摇头,“至于笑不笑话的,等着看就好,看这一两年,我们能不能把外债还清,”
他懒得再跟他们纠缠,“真有时间,还是多想想你们自己的事,多在周博身上花点心思,不要让他将来连县里的高中都没得上。”
黄阿珠这下是被周晨戳到了痛处,“你说什么呢周晨,谁连高中都考不上,你站住,别走……”
“好啦,”有人吼了一声,“像什么样子?”
“二爷,”周晨叫了一声。
那个头发稀疏的老汉点了点头,“你不是还没吃中饭,快回去吧,”
“二爷,”黄阿珠叫了起来,“你看周晨刚才说的什么话?我和保忠,都是为他好,为他家着想啊,”
被他们称作二爷的人,血缘上,和周晨他们关系并不亲近,不过是岛上姓周的人里,岁数最大的一个。
当然,连黄阿珠都给他面子,不只是因为他岁数大,二爷有一儿一女,儿子考上了公务员,在省工商局工作。
女儿也不错,当兵复员后,被运作到了县交警大队,也算是好单位。
所以他在岛上,算是有威信的。
“够了,”二爷冷冷的道:“保忠,也不管管你媳妇?有什么话非要在这里说,”
“你们夫妻两个,拦着一个孩子吵,好意思啊?”
旁观的那些人早就在摇头,这周保忠夫妻俩,要说也是自找的,这些话,到家里去说不行吗?
何况他们说的那些,大家都知道,是站不住脚的。
周晨家还剩下的那些外债,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清楚周晨家的那几个债主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对周晨到市里什么闲话。
他们这儿,虽早就不迷信读书,但若是谁家孩子成绩好,考上了好学校,那还是会让人高看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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