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名牙商唤做于大顺,非常朴实的名字。就是闵家仆人介绍的可靠牙人中介,圆圆的脸笑起来很和气。
身材也不甚高,约莫一米六的样子,刨去了那双厚木底鞋可能一米五五。虽是圆脸,却不是胖子。大抵只是天生了一张讨喜的脸,老天爷赏他这碗饭吃。
四十岁的年纪,已经是经验丰富,入行多年的老牙人了。于大顺甚至有自己的牙店,即使只是一家小小的门店,也说明他的口碑和实力兼具。
洪大守和金斗吉的要求不高,普通的院子,有两进即可,三进也行。不需要太大,最好距离典洞、校洞还有吏曹衙门近一些。
汉阳城再不大,那也是有接近四十万人口的大城市,如果天天靠两条腿走,那要不了半个月,洪大守的的小腿就能粗壮一圈。
反正也不差这点钱,租个近一点的房子,也方便办事。
按于大顺的说法,如今最合算的是汉阳东南面,也就是靠近汉江这一侧,上次五牛分尸教徒,冤杀周文谟教士的光熙门左近的一间院子。
以前也是某个两班人家的宅院,但是后来斗争失败,家产没收了。其中也包括那间院子,变成了汉阳府衙门的官产。
空置了超过十年,如今他们家的后人基本死完,不会平反或者再起了,所以汉阳府就大胆的拿出来卖或者租。卖的话最好,租虽然也可,但总要订一年以上的长约。
洪大守看着感觉还行,虽然是犯官旧宅,但洪大守又不迷信这玩意儿。
可一来里城内稍远有点路,二来官产的房子总怕后面来找补。
说白了就是怕他以后坐地涨房租,而且还是汉阳的县官加现管汉阳府衙门的官产,你根本没处儿去告去。
另一处位置极好,在典洞的边缘,三进的院子,该有的都有。是一个全罗道的两班失意归家之后留在京中的住所,这位则指定只租不卖。
大约是还打着将来起复,从新做官的注意。那在汉阳的房子自然不舍得脱手,拿出来租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弄两个维护银子。
同时,如果房子让人住着,这房子就能有人气。这东西大概算玄学?反正屋子空久了,进去就会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屋子也会显得比同样时长却有人住的屋子,更加破败一些。
至于租金的话,一个月是朝鲜制二十两,也就是白银五两,没有什么押金。也要求租金一年一付,只订立长约,提前退租不退钱。
由于是两个人出钱,洪大守和金斗吉一人十两,对如今的两人而言,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这点小钱尽有。
以后都是要做官的人,要有身份体面,要有待客之所,连金斗吉都觉得要好点的屋子。
很快就订了契约,洪大守他们出租金的百分之一,房主也出百分之一,当中介费。
房主留在汉阳的家人把二百四十两的湾商兑票取走,道了一句明年他还会再来的,就打着包袱卷儿离开汉阳,回全罗老家。
于大顺看生意成了,热情的给洪大守他们介绍仆人和奴婢的生意。洪大守的两头骡子,还有金斗吉的马总要雇一个照顾牲口的,三个大男人不会做饭总要雇一个煮饭婆,然后就是门房长随,洒扫浆洗。
没有洗衣机和洗衣粉,每天洗衣服就是一件大工程,所以古代就经常能看到某人的母亲靠给人家洗衣服把他养大之类的。这活儿很累,很是不容易。
门房和管家,洪大守预定给韩氏兄弟了,这就不要了。其他的杂使仆役奴婢,只用了两个小时,于大顺都带来了。
家世清白的汉阳本地人,听口音就知道没错,所以洪大守大方的雇了他们。至于金斗吉还有一个额外要求,他多花了几十两,从汉阳伎房里典了一个二十二岁的伎女出来。
老婆孩子在铁山,他需要一个暖脚暖床的。
最后就是打听奢侈品的牙商,洪大守把有象来仪自鸣钟先取了出来,上好发条,自鸣钟就开始叮叮当当的旋转移动起来,很是精巧。
于大顺并非没有见过自鸣钟,甚至可以说见过很多,毕竟钟表已经进入东亚地区好几百年了。东亚各国都有各种各样的钟表传世,日常中的使用也不少。
“呀,殊为精巧难得,怕不是禁宫造办之物。”于大顺一点不吝惜的付出赞美。
“你给我联络个牙商,此乃清国的佳品。”
“不知作价几何?”
“你估算呢?”这是太监买一送一偷来的,不要钱,洪大守哪里知道价钱。
“总在二千五百以上!”于大顺试探着说出来。
“嗯。差不太多。”洪大守微笑着点头。
林尚沃和金斗吉可是知道底细,这是附赠的,一毛钱不要,什么价钱都合适。饶是如此,身价过万的金斗吉也惊异于原来这玩意儿这么昂贵。
“那老爷您如何?”
“你把他取走,我只要二千五百两,多的都与你做牙金。”
“好嘞!”于大顺眼见有的赚,立刻招呼了一个伙计跑出去。
没多久带着一个头裹布巾,手脚粗大的矮壮男子被伙计带了进来。
哪个明显是工匠的人,一眼看到自鸣钟就再也挪不开,上前左端详,右揣摩。就差上去亲一口,摸一把了。
“配一个螺钿漆盒更能卖出价钱!”
“不知老爷是怎么带回国的?”那个工匠终于上手了。
“就木盒盛装啊!”洪大守指了指那个随便配的的木头盒子,以前也许是个书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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