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帐内的考官们似乎都认识赵万永,对于他第一个出来交卷,赞誉有加,频频微笑点头。
到底是朝中有爸好中试,这还没考完呢,像极了已经在恭贺状元一样。
虽然他确实就是状元。
洪大守略看了看,还是继续伏地作答。思路是模仿赵万永的,立意也绝对没问题。论理来说既然赵万永能中状元,那除开他们家代代吏曹判书的显赫地位之外,他的内容不犯政治忌讳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洪大守只要保证内容中没有自己父亲、祖父、曾祖三代的姓名,以及李朝历代大王的名字即可。如果漏洞出在这种地方,因此而直接淘汰,那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洪大守的大卷也答完。最后拿起来通读了一遍,还算朗朗上口,字迹也差强人意。虽然练了半个多月的小楷,到终究不是长年累月,练笔不辍的人,看的过去而已。
最后检查下来,还是有两个别字。但宁肯错,不要改,改了卷面就脏了,脏了的卷面比两个别字难看多了。反正不影响阅读,只要卷子能到闵景爀面前,洪大守自认问题不大。
看了看周围,已经有那么两三成考生交卷。洪大守也不等了,赶紧交卷,屁股坐在草席上,下面直接就是地砖。任谁过来坐上三个小时也硌的疼,何况还不许站起来活动。
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放进小匣子,夹在腋下,捧着卷子就往考官所在的红帐走去。
走的近了,终于看到一个和闵廷爀四五分相似的男子。肯定是闵景爀,将来兴宣大院君李罡应的外祖父。
虽然应该已经保险了,但是洪大守不敢疏忽,还是特意把卷子呈交给了身着蓝袍的闵景爀。并认真的鞠躬行礼,等候收卷。
闵景爀看了一眼登名的四祖家姓,等看到洪大守的名字时,抬眼看了一下洪大守略微点了点头,朝洪大守示意了一下。
“且退下吧。”
“是。”
洪大守再次弯腰鞠躬行礼,他看的分明,虽然卷子上的姓名被用纸糊了起来,然后被卷了起来,贴上封条。但却特意放在曹允大脚边的一个篓子里!
考帐内几十个篓子,有好几个已经放满了,唯有曹允大脚边的这个篓子,只有区区的六七份卷子。
心下大定!
稳了!
谁说不能作弊?终究还是拼爹的考试。虽然考官选的突然,但终究还是从满朝文武中选出来的考官,谁还没几个亲戚朋友来着。
大概曹允大可以保上十个名额,其他的考官一人两个这样。虽然考前没有提前安排,但家族里的后生,亲近的政治盟友子弟,大家心里都有数。
本以为会是最公正的一场科举,到头来,还是刷脸。
这下,那些做宅男的可就完啦!明明自己爸爸的好朋友在上面坐着,自己不认识,人家也不认识他,连投卷给谁都不知道。
不投对卷,人家跟你没有利益关系,才不管你的死活了。
反正洪大守投对了!我管你们死活呢。在台阶下,看到洪大守出门来,居然还朝洪大守挥挥手。
“叫我?”这啥意思啊,神仙考生要干嘛?
“赵兄施我援手,在下感佩莫名。”洪大守迎上去向他拱手。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赵万永挥挥手,浑不在意。
“听说上次燕行,你带回了很多清国及西洋书籍?之前备考在家,家父不允我出门交友,如今正好,可有什么新奇的书籍?借我一观。”
“是有些,赵兄要看尽可拿去!”原来是要借书,根本不算啥事。
“甚好甚好,你住何处?今日家中还在等我消息,明天再登门拜访。”
“典洞……”
“好!”赵万永极为快意的样子。
想来这位将来执掌国家政权的大佬,应该也是一位西学爱好者。作为李朝的顶层士大夫家庭,又常年居住在汉阳,实际上并不与世界脱轨。
后来他的弟弟赵寅永甚至和俄罗斯驻华使节交好,两个人交相唱和。以至于在万里之外的圣彼得堡,留下了李朝自己都没有记录的赵寅永诗词及手稿。
对于欧洲的政治经济、科学发展、医药人文之类种种,李朝的上层士大夫有的是消息渠道。其眼界之开阔,并不输给欧洲本地的贵族士绅。
没想到在九门提督衙门的废纸堆里搬来那些杂书,居然还有这样的功效。虽然闵廷爀也会抄录和收集一些时政消息情报并送回国内,但哪有洪大守直接帮人家半仓库的书全搬回来,来的详实丰富。
反正除开部分工业技术图纸和说明书,其他的建筑、绘画、音乐、历史之类的都可以直接送给赵万永。谁知道这位根本还没孩子的年轻男子,将来会成为翼宗大王(后追赠文祖翼皇帝)孝明世子的老丈人。
而且洪大守这也不算投靠,或者脚踩几条船。身为两班认识个把的其他两班子弟很正常,就算是吏曹判书家的儿子又如何?洪大守也没跳槽到他们家去,安心在闵廷爀这干着呢。
而赵万永对清国和西洋的事物似乎十分有兴趣,一路上两个人从明政门闲聊不绝。
他甚至知道二十年前英西海战,这让洪大守极为惊异。这年头一位李朝的年轻两班和自己谈论英西大海战的事情,还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说及什么洋铳锐利,一炮开至,糜烂十里。
到底已经是十九世纪,即使是号称“隐士之国”的朝鲜也不可避免的和这个世界发生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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