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五石使劲拉扯着身上的青衫,明明是崭新的官服,哪里有什么皱纹。
“我这身儿行不行?”
“行行行!你都问了八百遍了!”
平安道嘉山郡城,带领李在朝手下去往铁山的韩五石突然得知自己被案内保举。以效用材士的身份,成了从九品副司勇。
还没反应过来,因为具名参与古邑之战,累功再升一级为九品司勇。
啥事儿没干,就成了军官。
你说这算啥事呢?
他哥哥韩三石一样得了保举,也做了九品司勇。兄弟两个,如今都是官老爷啦!
洪聪珏得了闵廷爀的青眼,加上本来就是两班武官军吏家庭出身,有人带他立马就能起来。已经当上了内禁卫从事郎,不过也就是看着好看,实际上是去昌庆宫守明政门。
一场大功,也就混了一个门卫!
李在朝则是洪景来替他运作的,补了铁山郡捕盗从事校,回铁山老家,替洪景来稳固产业,顺便占李朝朝廷几个捕盗兵的名额。
把他那些好兄弟都挂名去做捕盗兵,用国家的钱粮,养几个自己的私人。
洪景来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沾你纯宗大王点光算啥。
“马呢?把马牵给我!”韩五石才不管那几个跟骑,原地转了一圈,自顾自的从头到脚打量了自己一遍。
等马牵来,韩五石一跃而上,高踞马背。好一个威风赫赫的武官!
嘉山山多地少,城池并不太大。突然城门口出现五六骑人马,为首的还穿着官服,骑着蒙古大马。没多久消息就传了开来,街上不少人探头探脑的张望。
一开始大家还在揣测是哪里的官员过境,等定睛一瞧,这不是城西边卖腰带的韩二嘛!
一眨眼,咋还就老母鸡变鸭了?
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乡里乡亲的,谁还不认识韩二?
一堆小孩屁颠屁颠的追在马后,喊着“韩二叔”“五石叔”,边喊边跳。
韩五石看的高兴,从马上的布袋掏出一大把钱,漫天挥洒出去。引得满街的孩童和大人都弯腰争抢起来,好不热闹。
等到了家门口,本街的中任、里长、统首都得了消息,跑了过来。
“拜见韩老爷,韩老爷安!”几个人不约而同。
“哈哈哈哈哈,都起来都起来,我算什么老爷,不过一个司勇而已。”
这人真奇怪,当了官以后就算是笑声,都感觉变得动听起来。
统首赶紧上去敲门,“韩家二嫂,你家老爷回来啦!快开门!”
院里韩五石的老婆正在和她大嫂一起刷缸,要腌水萝卜泡菜了,不然冬天就没菜吃。突然门口就喧闹起来,老爷长老爷短的。
门一开,一个身穿官服,但是却又熟悉无比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是自己男人好有谁?
“五石?”韩二嫂有点不确定。
“诶,怎么还叫名讳,该叫老爷啦!”里长插口到。
“哈哈哈哈哈,还是夫人叫的亲!”韩五石才不管老婆叫他啥呢。
院里一大家子原本搁哪儿剁菜刷缸码盐巴,等韩五石一进门,都站起来,愣愣的望着。
“二叔?俺爹咋没回来?”还是韩三石的儿子最没紧张感。
他们这些行商是这样的,一年有一多半时间在外面跑,也就年下能在家里呆两个月。
“你爹在京城做了大官,骑着高头大马,以后来接你做少爷!”韩五石一把把侄子抱起来。
“五石,你这是?”韩老爹拄着根木棍,把人往家里带。
“洪大哥中了探花郎!选了成均馆,又跟着闵令监打了鞑子,我跟着混了些功劳,给我保举了一个司勇。”
韩家人都一头雾水,什么“探花”、“成均馆”、“闵令监”都是新鲜的词汇,唯有打鞑子听懂了。
“啊呀!你去打鞑子了?伤着没有!”最心疼儿子的自然是娘。
“我能有啥事!都是洪大哥他们打的!”
一番波折,大家这才弄明白,年前洪景来召兄弟两个去做家人。这才小一年,洪景来中进士,当了官,而韩家兄弟由于跟对了人,如今也当上了武官,还是有缺即补的那种。
这还有啥好说的,韩家兄弟本来在嘉山就是乡里的头人,如今发达了,那更是认识的不认识的齐来祝贺。
从院里到街上,都是人。韩家立刻买米买面,杀羊捉鸡,操办起来。左近的同族同宗兄弟,邻里乡亲都来帮忙。
没多久县里的几位衙门头面公人,还有城内店铺的店主都送了东西过来。
最后甚至连县监都派人过来,请韩五石有空过府一叙。
从下午到晚上,韩家热闹了大半天,人群才最终散去。
把几个跟骑安置休息,韩五石才有空和家里人坐下细聊。
他这次护送着白银三千两进京,洪景来补上了官,要使银子的地方太多,便传信回去,让铁山送银子来。
几个跟骑都是李在朝麾下的好手,三千两银子的巨款,不敢轻忽。
“爹,这是白银二百两,你暂时收着。”韩五石打开一个包袱,里面是码放整齐的十两长鋌,足足二十根。
看韩老爹有些不知如何下手,“这都是洪大哥赏的,留家里有用。”
“你在外边做官,不要使钱?”韩老爹以前也走南闯北卖杂货,多少有一点见识。
“尽有呢,这个呢您收着,如果道郡有灾,开了捐,帮大嫂和阿英赎良贱!”
“那小石头……”
“只要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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