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守当然知道韩五石的意思,如今朝廷的大权全部掌握在后宫和外戚手里,提拔的官吏不是一门亲戚,就是花钱上来的。
共同点都是为官一任,刮满三年。
这种情况的根源就是已经凉透的正宗大王,他在位的时候实行“左贤右戚”的理政方针。
何为“左贤右戚”呢?通俗的说就是左边坐着士林学子,儒生贤人,右边坐着一门姻戚,后宫父兄。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指的是正宗大王用人士子与外戚各半。
但是士林派中的绝大部分是什么货色大家都知道,内斗天下第一!除了撕比以外,一无所长。
正好正宗大王在位期间时派与僻派互相敌对,在朝堂上弄权误国。正宗虽然不是雄才大略的国君,但也起码胜于常人。
他看这帮所谓的贤良直犯恶心,可是出身老论派安东金氏的金祖淳虽然身居党派,却公平公正,行事大公无私。在一片垃圾中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明珠,熠熠放光。
正宗大王一看,老子爱上你了!
不断的提拔金祖淳,到正宗死前,金祖淳的女儿甚至被正宗直接划定为世子妃。在捡择过程中由于没有金祖淳女儿的名字(守丧不采选),居然破天荒的亲笔自己加上去了。
男性官员夺情起复的事情大家应该听得多了吧?甚至曾国藩、张居正这种名臣也是夺情过的。可女性被夺情,参与选妃,这真是罕见的事。
晚年的正宗不再相信士林贤良,他只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认为只有金祖淳能保扶幼君,于是为了让他执政合法化。这个外戚就算是钦定的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钦定的外戚柄政,能咋整?还不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能打听到是哪位大监吗?汉阳总不会一个好官儿都没有吧?”洪大守随意的问着。
“过两天消息自然会传过来,咱们这儿属平山郡,监赈使过了松都,下一站就有可能到平山,到时候知道的尽清楚。”
韩三石从汉阳往黄海道平安道的路熟悉的很,脑子里活地图一样,说不定比艺文馆、成均馆内藏的朝鲜一统图还精细。
“我看这庄子里连灶火都没烧起来几户,再不赈济,明年这庄子起码少一半人。”
边说,洪大守边把已经稍微放过一会儿,不太烫的风寒药咕咚咕咚喝下去了。
倒也不是说苦的不能接受,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药味,虽然也带着苦,但并不是不能够接受。在没有现代医学的情况下,生了病的洪大守还是选择相信中医。
“谁说不是呢!年前从嘉山过来,连黄州那边的情形都不怎么好,城外每天冻饿而死的总有二三十人,惨极。”
三人说着话,倒也就天黑了,洪大守这感冒,两贴热药下去,感觉身子都爽利了不少。想来睡前多喝一壶热水,第二天起来放水。痛痛快快,清热排毒。
韩氏兄弟两个还是老样子,似乎是行商在外,形成了习惯,每天都要喝那么两杯热酒,解乏纾困,助眠安稳。
和对岸的日本一样,两个有上百两本钱的“阔佬”一点儿也不奢侈,弄了一碟水萝卜泡菜下酒。那些萝卜切成丁,一个一口,到是方便。
两个人为了不影响洪大守休息,还特意没有进屋,在烧厨房里没有完全熄灭的炉火边上安了一张小饭桌,用点稻草一铺,席地而坐。也有一副怡然自得的舒快自然,果然是真性情的人。
洪大守用葫芦灌了些热水,带着以防半夜口渴,就和他们两个打了招呼先回去躺下了。
店家也知道洪大守患了风寒,又多抱了一床旧被过来。说是给洪大守垫着,睡着能软和一点。可他那床棉被死沉死沉的,里面的棉絮感觉都一块一块的了,不重新弹一下棉花怕是也没什么人愿意盖。
不过人家一片好意,洪大守自然不会拒绝。旧棉被死沉不适合盖,也不适合垫,但是裹脚完全可以啊。
前世在苏南过冬的经历告诉洪大守,晚上如果能有一床被折叠起来把双脚裹住,脚热了,身子就不会太凉。没得空调也能睡一夜好觉,十分适合睡相好的人。
………
许是吃了药,许是患病嗜睡,洪大守这一夜睡得极好。第二天醒过来,除了还有点鼻塞,头也不疼了,身子也不发烫了。
喜的他赶忙跑出去,捏着鼻子去了野店后面的旱厕大茅坑。放完水一看,颜色是淡黄色,到后面都几乎无色了。心中大定,这风寒差不多好了,今天再吃一贴药稳固一下就行。
哼着小曲回了屋,韩氏兄弟也起来了。他们看洪大守脸色不错,笑着恭喜洪大守痊愈。
洪大守道了一声谢,还是安安静静的躺下,外面那么冷,暂时还是不能动身。要等身子完全好了以后再说,免得出现反复。
韩三石爬起来出去煎药,韩五石则问店家要红枣粥。大枣富含维生素,对于洪大守的身体来说还挺有益。
大枣不值钱,实在是不值钱,还耐旱,即使今年黄海道干旱,树上也挂了几个枣。店家今早撒了一大把在糙米粥里,反响很好,比起喝没啥味的白粥,红枣粥意外的受到了旅客们的好评。
院里屋内都是吃早饭的人,院外突然嘈杂了起来,大家纷纷抬头往外张望。
洪大守喝粥喝到一半,就趴在门框上,听外面的动静不小。
“总不会是游商的保袱商团吧?日子不太对啊?从全罗过来总还有一个多月啊。”
韩五石扒拉了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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