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大患,仅仅因为洪大守前身十余年如一日的勤学不辍,而轻松化解。
知识改变命运!
那名出首传告的行商人自然所告是真,但他仍被判定为攀污两班,不仅打了三十仗,还罚为官奴,充平壤监营。
别看平时没什么人把洪大守这个两班户放在眼里,甚至连衙门里的中人官差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平日里呼来喝去算不上,但也没有半点好脸色。
可今时不同往日,洪大守这个两班再烂,那也是两班。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两班大人,以及一位大监的面。一个良贱民竟敢传告两班?
不狠狠打压他们的气焰,那以后这个江山还怎么坐啊?
在洪大守身份确认的那一刻,实际上洪大守就没事了,稳坐钓鱼台。
说到底上层两班可以鄙视洪大守,但屁民不可以,能看不起洪大守的只能是大人们!
封建体统,莫不如是!
“大监,晚生还有三个同郡一道被裹挟至此,恳请大监开释。”
“知道了,你等下去把他们领走。”
这种小事闵大监还是不怎么在意的,既然是洪大守的同郡,只要听听口音就能分得清,不怕洪大守作假。
两个官差过来把洪大守扶了起来,送洪大守去敷点外伤药。毕竟这是他们顶头上司瑞兴郡守参与“明断”的大案,他们还是要实心办事的。
本来洪大守也就只要把韩三石韩五石兄弟两个保出来就行了,但是那个比他们早被掳来一天的行商人总也要拉一把。
洪大守不是烂好人,那个人既然没有出首去官府告发洪大守,起码还是有良心的。如今不救,反而不美,多带上他一个也不算多。
不过很可惜,那个人命不好,之前一场混战,也不知道是挨了什么东西。人堆里扑倒了,一条大好的性命就丢在了瑞兴。
倒是韩氏兄弟还没被甄别到,在人群中被提溜了出来,问都没问,直接放了。
好在郑神师一伙儿留在城外的营地没有遭到破坏,他的大帐成了一名县监的临时公署。由他主持对乱军的甄别,并处理城外的尸体。
洪大守三人得了一顶小帐,起码有了一个容身之处。韩三石留下照顾,韩五石则跑了两趟,回到南川店,弄来钱米。
一连歇了两日,洪大守才算能下地。城内的闵大监居然还记得他这个小人物,派了个人传他进城,说是有话要问。
钦差大臣问话,谁敢不去。洪大守只能在韩三石的陪同下去往瑞兴城内。人家也没让洪大守等太久,几乎是进署就传。
………
“晚生拜见大监。”洪大守照例是要跪的,毕竟钦差大臣代表君王,见了大王总是要跪的。
不过闵大监看样子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他知道洪大守被脊仗三十,还没好痛快,怕是行不得礼,所以也就免了。
“免礼,坐吧。”
“我问你,你自京城出发,由平山而至瑞兴,沿途所见情况如何?”
“唔………”洪大守有些怕,没敢回答,这问题摆明了就是要问地方上的民情如何。
闵廷爀可是钦差大臣,他一个不满意,不知道多少人的乌纱要丢。洪大守可不敢对黄海平安两道的监赈事宜发表任何看法。
“你但说无妨,我已有所了解,与你不过是备咨询而已。”
“这,晚生在平山时还见有村庄流行伤寒,据闻疫死者不下千人。地方上怕是不止灾荒这么简单,还有疫病流行。”
“嗯……,此事平山郡居然没有行文与我!实在大胆!”
闵大监话虽然说的严厉,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变化。似乎对于这种事情早有预料,并不太奇怪。凡是灾年,哪能不起一点疫病,很正常的事。
“另外就是,去岁旱情严重,地方仍旧催征,于途中颇见到几个卖儿幣女的。”
闵大监点了点头,连个回话都没有。显然的,在他眼里以下瞒上,比之横征暴敛要严重得多。不过他作为一名封建官僚,又处于中(屏蔽)央,确实更反感地方上的隐瞒。
“另外就是,郑逆此事,南川店内大众被掳,不从贼者甚至被纵火焚死。实在是令人发指,触目惊心!”
“这等逆贼,无君无父,自然手段残忍。”
两个人讲了大约半个来小时,洪大守把闵大监大约应该知道的,以及那些在两班老爷眼里不算事儿的事大概的说了一说。
至于很多官府的暴行,除非闵大监已经知道,并点了出来,洪大守才修饰着大略说上一些,一点儿也不敢深入。
不过一番详谈下来,洪大守发现这位闵廷爀闵大监还算可以。他固然认为百姓就应该耕种纺织,打粮纳税。但他也认为官员应该抚养一方,与民平安。
算是一个比较合格的封建官僚,在这个浑浊的时代里,已经算是一个清的不能再清的清流了。
“你这次译科不第,明年还应试吗?”闵大监问起了闲话。
“今年旱魃,颗粒无收,家中并无多少积蓄,明年怕是不会应试了。 ”
“那便可惜了,你的汉文甚好,理应中试。这次别试的大略我也知道,你明年再来,我为你通榜。”
“这!晚生何德何能?哪里能让大监如此厚爱。”洪大守不明白了,两个人萍水相逢,闵廷爀没有必要直接允诺让洪大守考中译科。
“朝中多次遣我使清,近来的译官却实在汰烂,你这等实学者却难以上进。”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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