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便近了姜柏奚身边, 所以应当不是你的安排?”
靳鞅又点头,“是我父皇。”
“那姜柏奚体内中的毒便是她经年累月下进去的。这种毒,为你乌荔皇室所独有, 若控量极好,平日里几难察觉, 且中毒者与常人无异。但若有药引催发, 只需顷刻——”
“顷刻间, 她轻则昏迷,重则丧命,端看你想要她怎样,对么?”景染虽然说得连贯,语气却稀松平常。
靳鞅歪头想了想, 不否认道:“大部分是这样。”
“小部分呢?”景染挑眉。
“小部分便是,现下这个药引恐怕是不由我控制了。”靳鞅也略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尽管她都悉数认了下来,但是景染心里再为清楚不过,以着靳鞅的骄傲和自负,这种流于面下的诡暗手段,她是决然不会去触碰的。同样的,长孙祈沐和姜柏奚,俱是有着这样骄傲的人。
于是景染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重新道:“当初在青越,我和臭老头同时遭到刺杀那晚,我回芝兰苑后便曾诊出,他所中之毒和姜柏奚体内的毒一模一样。当时我曾怀疑姜柏奚,但还未和她对质的时候,景珂便禀报将你带了进来,你用融了千年雪莲的血,解了那个臭老头的毒。”
靳鞅神色有些微妙,没应声。
景染继续道:“姜柏奚固然存疑,可你主动出现的时机仍旧巧合,若说当时我还未曾想通,但随着之后我从长孙祺灏送给姜柏奚的两个剔瓷瓶知道他和乌荔皇嗣勾结,又知道乌荔擅布暗桩之后,便彻底明白了过来。”
靳鞅听到这里也已经明白过来,无奈笑着叹了声,“师姐,你如此聪明做什么。”
“既然臭老头所中之毒就是源自你乌荔皇室,你作为乌荔长公主,又j-i,ng通岳麋山医术,如何会不知道解毒之法,或者说没有解药。”景染没有应声,看着靳鞅,平静地下了结论:
“所以当时,你真正想趁机用一碗血救的人——是我。”
靳鞅未开口,只是细微探究地看着景染的眼睛。
景染未曾回避她的视线,仍旧平静道:“那么当时你救我,是因为看出我动了情,还是因为,让我动情的人不是你?”
靳鞅仍旧抿唇沉默。
见她还不开口,景染挑眉道:“当初在甘丘的青怀山,你曾引我下密道,但被——”她顿了顿,才道:“被破坏后,便在虞城郡守府当我面使出灵力,又说总有一日我会再回到你身边,这些种种都俱是想告诉我一些事情罢,如今却反而瞒着不说了?”
外面温柔拂面的轻风夹杂着簌簌花落的声音传了进来,让长久的沉默显得更加寂静,靳鞅歪头看了看景染,听不出什么情绪道:“既然师姐心下俱都清楚明白,还要再向我求证什么。”
景染也忽然沉默下来,偏头看了窗外许久,转回来,道:“景珂也是乌荔埋在德钦王府的暗桩?”
“对。”靳鞅仍旧承认的干净利落。
对面这个人,尽管同样心思长远,隐瞒诸多,但对于她每一个开口所问的问题,都会毫不犹豫地实话相答。景染扬眉,“这回是你父皇还是你?”
“是我。”靳鞅看着景染扬起的眉头点了点头。
“难怪你当初在青越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景染斜睨了靳鞅一眼。
靳鞅打量了下她面上神色和语气,略微放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般,笑着摸了摸鼻子。
“那你……”景染还准备再说什么,门外忽然有人低声禀报道:“皇上,右相派人来问,说诸位大人还在议事殿侯着您。”
景染了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现在不过刚过辰时,应当是刚刚下朝,一些重臣和皇帝移脚议事殿再行商议朝事的时辰。
想必是听到自己醒过来的消息,靳鞅便将一群朝臣扔在议事殿自己跑了过来,景染忽然问道:“你动用了十万兵马将我截回来,朝中就无官员谏言弹劾?”
靳鞅笑了下,点头道:“正是该肃清换新的时候,我倒巴不得他们弹劾。”
有道是新官上任都三把火,更何况是新皇登基,景染嘶了声,睨着靳鞅勾唇道:“小算盘儿倒是打得挺好。”
靳鞅却没笑,倒是揉了揉额头,好似有些苦恼,景染看她这幅模样,莞尔道:“不想去议事?”
“是不想,你睡了整整十五日,才刚刚醒过来。”虽是这么说,靳鞅还是站起身走近了软榻,毫不避讳地转身换衣,将身上只余完好的中衣缓缓褪了下来。
景染也未曾刻意偏头,浅浅将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背脊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逐渐变得恍惚。
靳鞅未唤宫女进来侍候打理,慢条斯理地将衣物一一穿好,周身妥帖束裹的墨黑龙袍虽然未曾换成明黄的颜色,但仍旧将她整个人趁得尊贵天成,分外威仪。
这样的靳鞅,雅致无双,宛若腾龙,她转过身,一边走近景染一边道:“这处是我母妃曾住过的宫殿,你先安心住在这……”
“皇上。”这时,又忽然有人在门口通禀道:“宣王妃在殿外求见景世子。”
“宣王妃?谁?”景染闻言扬眉看向靳鞅。
“长孙祈淳。”靳鞅答道。
景染恍然,长孙祈淳当初随靳鞅一起回了乌荔,和亲于乌荔二皇子。而如今靳鞅已经继位,想必这位乌荔二皇子也封了宣王,长孙祈淳便成了宣王妃。
靳鞅垂睫想了想,看了景染片刻,问道:“你想见她么?”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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