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常有不如意之处,且大多时候,这不如易都是不可逆的,无高低贵贱之分,立大雅之堂的上位者如此,日日愁闷奔波于糊口的农汉也罢。
狄至一路快马,心里五味陈杂,怎么有人可能不在乎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孑然一身南下谋生时候,连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一辈子的老父就曾告诉他,若是没谋生的本事,就回去传宗接代,若是谋到差事,二十三之前也必须传宗接代,才对得起祖宗。
他一个农家孩子,本以为靠着本事做到都头已是极致,没想阴差阳错之下遇到王爷。
起初还以为是避不开的大祸,没想到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自从遇到王爷之后,从小小都头,到军指挥使(都,营,军,厢,xx军),副厢指挥使,厢指挥使,新军副指挥使.......
狄至想都不敢想,短短两年,自己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王爷对他的恩情,只怕一辈子也无法报答。而且不只是功名权势,王爷待他让他体会到向来没有过的尊重与重视。
危急时刻大军交管辖也好,平时出入王府都不拘小节让他坐上宾之位也罢,亦或是关于康亲王之事,王爷想到的居然是让他自己做主,哪怕如此大事。
狄至本以为,只要为王爷鞍前马后,冲锋陷阵,就是他最大的报答,可慢慢的,他明白了什么是自古忠孝两难全。
眼中有些湿热,他明白像他这样的娶了郡主回是什么样的结果,郡主本身就是一品,他只是一个四品武人,在家里就会毫无说话的权力。
其实自古驸马、郡马都是如此,若是自身有家世背景尚好,若没有,就只当给皇家女儿找了个落脚地方。
狄至明白这种后果,只是如果这能帮到王爷,他在所不辞。
马到尘土飞扬的训练场上时,大概是风沙太大,眼角湿润早已没了痕迹。
亲卫为他牵马,笑问他有事没事事。
狄至笑骂:“关你屁事,你莫非借着来给我牵马的机会逃训练。”
“哪有,将军说笑了。”亲兵大笑。
狄至踹了他一脚,骂道:“还不赶快回去,你那小心思我会不知道。”
亲兵笑呵呵的走了,他才收起笑意,为将者,无论何时都不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感染到士兵,他懂这个道理,乐观的军队总会更加敢于面对生死。
......
事情已经议定,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谁去学。
晚上,阿娇学着听雨楼的大厨给他煲了老鸭汤,众人尝了一遍,都觉得不错。
阿娇很高兴,激动得说明天还要做,李星洲连忙阻止了,让她换道菜试试。
月下,李星洲带着几个小姑娘,围坐在凉亭下,给她们讲故事,他说的故事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从三国水浒,到西游聊斋,后世各种稀奇出名的故事,只要想到就说,总有说不完的。
几个小姑娘听得入迷了,秋儿抱着他的手臂,慢慢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她实在太忙,经过一个多月的辛苦打磨,已经有王府工匠要完成镗刀的打磨了,这种时候,蒸汽机也必须就位,哪怕技术指标达不到,将就也行,毕竟如果没有蒸汽机,镗刀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这几天秋儿也带领工匠忙碌起来......
不过让李星洲失望的是,闻讯而来的工匠如今已有二十多个,都安排在王府后山用自己的智慧日夜打磨镗刀,可能超过王府工匠的顶级工匠似乎没有。
他轻轻把秋儿抱回屋里安置好,然后才跟众人说起要派人去跟七奶奶学制琉璃术的事。
没想到月儿小姑娘第一个举手表示要去,阿娇也说想去,她一脸向往,拉着他的手臂撒娇:“以前在家里其实我就很好奇那些事,可父亲说是奇技淫巧,连看都不许看.....”
制琉璃不比其它工艺,琉璃吹制更多考验的是心灵手巧,并不是大体力活,可也不代表安全。
吹制时琉璃胶状物还保持着几百度高温,一不小心碰到都会有烧伤的风险。
李星洲当然不放心,跟两个小姑娘说明利害,可她们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
诗语也帮腔道:“虽然不知道你想用那些琉璃来干嘛,但见你动作,肯定不是小事,这种事由阿娇妹妹监督也好,这样才能放心,学不学不是关键。”
她都这么说了,李星洲只好松口。
随后又嘱咐阿娇和月儿在王府里挑人,要挑年轻的,男女各五人,且最好是潇王旧部。
两个小姑娘很高兴。
李星洲的王府离康亲王府不是很远,不过第二天诗语还是专门为他们安排了车马,阿娇和月儿同乘一辆,剩下的人共同乘坐三辆。
接下来一个多月,他们都将往返康亲王府学习玻璃吹制的工艺。
.......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到三月初,由皇帝亲自带头,文武百官罗列城北。
旌旗招展,大军列阵,黑压压的人在猎山脚下排开,从南到北一眼看不到头。
枪矛林立,黑压压给人压抑感,官道山都是准备出发的大军,而这些只是先锋,辅国大将军,中军元帅杨洪昭麾下的神武军一厢。
关北节度使魏朝仁手下的岭捷军一厢;太原知府,领三交军事指挥使杨文广手下武烈军一厢。
李星洲在人群中远远看着杨洪昭,魏朝仁,杨文广三人单膝跪在天子面前,接过天子赐酒,然后皇上赐天子剑与大军统帅杨洪昭。
这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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