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着,能拖多长的时间便是多长的时间,只要方季平不冲动,那就还有机会——他太清楚方季平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了。
……
“等会是舞曲,演奏完之后,我会马上跟你走。”
走出了这个茶水间,生怕方季平会突然改变主义的方如常再一次保证道。一脸烦躁的方季平没有回应。
小曼也默不作声。
方季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宴会的司仪此时正浓重地宣布着接下来的跳舞环节。
“……在这个灿烂的晚上,我们著名的指挥家方如常先生将会携带他的乐团,为张老太太献上一曲埃德加的《爱的致意》!掌声,有请!”
如雷般的掌声。
然而灯光却在此时一瞬间彻底地暗下,偌大的宴会厅之中,仅有一束的射灯投落而下,却是落在了一角的钢琴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位置的钢琴,这一刻完全背对着所有人,似乎坐着了一个人。
只是钢琴撑起来的顶盖,却完全挡住了这个人的模样。黑暗之中,镁光灯下,钢琴所在的位置显得尤为的扎眼。
已经开始弹奏,几缕的音符缓缓地流淌而出,一把年轻有力的声音通过了会场的音响设备,徐徐响起。
“特别节目,阻大家一点小小的时间。”那弹琴之人轻声地说道:“一个小故事。”
既然说是特别节目……那就是宴会主人家安排的吧?
众人静心地聆听起来……尽管这起手的钢琴声在懂行的人看来,略微有些的生涩。
张李兰芳这会儿看了自己的孙女一眼,笑着轻声道:“你给我安排了什么?”
张罄蕊……张大小姐那里有安排这项节目?她只是听力极好地听出来了这把声音的主人是谁而已。
正当她打算说些什么,期望能够挽回一下的时候,一记重重的音符过后,那弹着琴的人,再一次开始说话了。
“在一个安静的小村庄里面,女人的丈夫,早早就离开了她。他说出去打工,然后就再没有人回来过。女人不久之后听说,这个男人在外边重新有了一个家,还有了孩子。女人不知道她的丈夫还会不会再回来,但是女人知道,与丈夫的音讯确实是断绝了。”
琴声轻柔的转动着,宛如低声的倾述。
“她曾经外出找过,好久好久。最后,她绝望般地回到了所住着的这个安静的小村庄。女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孩子虎头虎脑,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女人的娘家劝她改嫁,但是条件是不能够带着这个孩子。她放弃了,她打算一个人把这个孩子养大。”
音乐声快了一些。
“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工作,不管是农活,不管是家计,生活虽然艰难,但一天天地也就过去。正当女人以为,自己就这样把孩子带大的时候,命运的无常又一次折磨着她。她的那个孩子,那个不足三岁的孩子,染上了一场重病。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是无法承受的重担,她问着邻里乡亲借钱,想尽了一切的办法,都无法凑到足够的金钱,让她的孩子能够挺过病魔这一关。女人后来做了一个后悔了一辈子的决定。”
钢琴忽然缓慢了下来。
“小村子后来其实并不安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子来了几个外来人。他们在村子里面做起来了赌大小的生意。方方正正的小骰子,六个不同的点数,一二,三四,五六,这些点数,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它们能够让人一夜之间获得一整年还要多的收入;它们,也能让人一夜间失去一整年的收入……它们,似乎是这个女人最后的希望。”
伴随着钢琴声,一些人摒住了呼吸,仿佛已经能够预见这个女人带着希望走进去,却带着更大绝望走出来的模样……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多太多。
这里的人,听过这样的事情,却从来没有亲生经历过。他们突然觉得,在这种伴随着琴声的环境之中,听到这样的故事有种隔着玻璃的安全感。
“这一场赌博,女人成功了。意想不到的是,她在这场赌博之中,获得了足够治好自己孩子的金钱。没过多久的时间,女人的孩子,再一次健健康康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但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变得好过起来。”
轻声再一次转为低诉。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的尝试,她便染上了一种叫做赌瘾的东西。那钱来得太快了,快到了女人觉得,自己过去的幸苦,过去的劳力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每一次,每一次,当她走进去赌档的时候,都怀中希望。每一次,每一次,当她走出赌档的时候,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突然急速。
“忽然有一天,女人久违地开始赢钱了。她更加的兴奋,她兴奋得甚至忘记了孩子就在外边一个人玩耍着……不,女人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儿子。她记得自己对儿子说过的每一句的承诺。她承诺过,等有钱,会带着他去镇上看皮影戏,会带着他去镇上的餐馆吃一顿丰盛的大餐。天凉了,她琢磨着手头上的钱可以给孩子添一件新的棉袄。孩子大了,她琢磨着,可以让孩子去上学。她甚至梦想着,可以在家里头置一天电视,晚上抱着孩子一边看,一边睡去。她想要一台的冰箱,里面有很多很多的冰棍,夏至的晚上,和自己的孩子两个人坐在门前,你一根,我一根,看着夕阳。她想了很多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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