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趋笑答,“陛下是九五之尊,自然无人能管。可是陛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微臣说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天色已晚,陛下还是早点回宫吧。”
李趋这样的态度让裴易也在内心小小的怀疑了自己,他也没有在意李趋对自己的不尊敬,下意识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扔的画,带着它回了宫。
李趋把陷入沉思的裴易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上了软轿。
但凡几天前有人和李趋说,你将会把皇帝陛下扫地出门,他都是不信的,可真在这个时候,他却没有一点后怕。
刚开始左宣要回老家的时候,他就问过,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裴易,左宣说不必,因为他说了裴易也是不会信的。到今晚,李趋才知道,左宣对裴易是如此的了解。
李趋本也不需要这么费心地告诉裴易,但是他还是有些为左宣不值,如果裴易不知道曾经有个人为自己做过这么多事情,那么左宣付出的那么多年的时光又算什么呢?所以就当是他为这位共事多年的老朋友做的唯一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只希望,他们这位皇帝陛下不会冥顽不灵。
裴易刚回到自己的寝宫,皇后就来找他了,端着碗据说是亲手做的羹汤,似是想缓和他们两的关系。
裴易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出来,再加上帝后的亲密关系本就是子虚乌有。所以看到皇后又来自己面前晃荡时,把在李趋那儿惹来的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
“朕说了多少遍,给了你皇后的位子你要知足,你又来干什么?”
“陛下最近甚是忙碌,臣妾就想着熬点汤给陛下……”
“朕不需要,赶紧离开。”
“陛下……”
“赶紧走!”
皇后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人再来打扰他,裴易才把攥在手里的画卷放在了书案上。然后打开了柜子,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
裴易轻轻地打开了那个箱子,箱子里是一整箱厚厚的信。在上面的那数十封信都有烧焦了的痕迹,其中有多数都被烧掉了一半。
裴易手覆上那些信,用一种轻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朕错了吗?你亲口告诉朕,朕错了吗?”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透过窗来的夜风,轻抚罗帐。
裴易自嘲地笑着,“是了,朕的确是一叶障目,朕连当初属于我们的小把戏都忘了。哪怕你写了这么多信,朕便是想看,都记不起,你生日是哪天……”
在距离瑞安城遥远的南方小城迟溪,左宣在和家人过着恬淡的生活。
左家大哥因为要在州衙当职,所以不能长时间在家,他虽然有心照顾小弟,却只能把这个重担交递给左二哥。
左宣自从回了家,在秋别的医治和家人的照看下,气色开始渐渐恢复。但是心里的创伤还一时半会好不了,每晚睡觉都在把房间里点上几盏灯。左寒怕小弟会出现状况,也搬到了隔壁房间住着。
左宣仿佛被当成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有什么要求都会被立即同意,哪怕想要摘星星,家人们也会想想办法满足他。
左宣每天都笑意满满,仿佛那些在瑞安城里的记忆全都是幻影。
这天,左宣又带着父母满满的叮嘱和秋别一起上街逛逛。两人走了许久之后,便随意挑了河边的两个石墩坐下。
看着河里船夫的长篙撑过阵阵涟漪,不远处桥上又走过几个结伴的稚童。
这样悠闲的时光,左宣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脸上不自主地带着幸福的笑容。
一旁的秋别看着这样的左宣,有些羞涩笑着说:“你家里人对你真好,真让人羡慕。”
左宣转头看着他,“是吗?你也不用太拘束,可以拿这里当自己家,小别。”
秋别一愣,移开目光,“你怎么学左……左寒叫我。”
相熟了之后,左宣发现这位医术j-i,ng湛的秋别公子,似乎特别容易不好意思,于是更加坏心眼地去逗他,“小别不考虑讲讲你和我二哥的故事吗?”
秋别明知道左宣在打趣自己,却不知怎么拒绝,只能低着头,手上抓着衣摆,“也没有什么故事啊,就是……正常的认识过程。”
左宣噗嗤一笑,“秋别你怎么这么好脾气啊,这样不是被我二哥欺负死了吗?”
话音刚落,左宣就被从后面捏住了脖颈。
“一看不住就在背后说二哥的坏话,嗯?”
左宣被捏的很痒,赶忙缩了脖子,表态道,“哪有,二哥这么好,还有我说坏话的机会吗?”
左寒大步跨到石墩前面,和左宣挤在一起坐着,“就会欺负比你小的,小别别理他。”
秋别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嗯。”
左寒也和他们俩一起,看着前面的河水小桥,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
“你们两个就这么傻坐在这看了半天?”
“有什么不对的吗?”
“无不无聊?”
“挺好玩的呀。”
左寒想起来以前在瑞安的时候,小弟一出去就是一下午。
“怎么有这么个小老头的喜好,以前在瑞安的时候,你是不是和……”
话还没说完,左寒就噤了声。
“那个,二哥不……”
但是左宣似乎并没有一点不开心,依旧笑笑,“对啊,以前和裴易出去玩,就去瑞安城里那株很大的梧桐树上,坐着看街道,能看很久呢。”
看着左宣毫不在意的样子,左寒也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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