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对于疼痛,哪怕是轻微的疼痛都不太忍得住。”沈暥看着女大夫手中的几根银针,想到妻子跌个跤都会哭的模样,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大人心疼夫人,是夫人的福气。”女大夫和蔼可亲的笑看着沈暥:“我给夫人扎的位置下去虽有些轻微的痛楚感,但也不过就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夫人的头疾屡次发作,我怀疑是脑中留有淤所致,施针能缓解。”
看着微闭着眼晴,因发烧而满脸微红的妻子,她应该没有熟睡,翩睫时不时的跳动一下想要睁开眼晴,估计是迷糊了,沈暥心疼,对着女大夫道:“麻烦大夫了。”
顾铮感觉越烧越厉害,头也微微的疼,不过外面的声音她依然能听得见,只是没什么力气动作而已,女大夫帮顾家人看了十几年的病,知根知底,施针她很放心。
头上微微的痛感传来,那是银针施下的缘故,接而便是整个脑袋的酸胀,仿佛被什么压着似的难受,但身子却觉得轻松一些,就在顾铮认为效果是颇为不错的时候,一些从未有过的片断,又像是最深处的记忆从脑海里飘过。
“这么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你到底还要求什么啊?”庶娘这般问她。
“庶娘,我想要自由。”她认真的说。
“那是什么?”
“是一种自己能做主的权利,不是局限在一个内院里,而是外面在一处悬崖边上,这里是烟云峰,赵元澈跟她说起过。
风大,大得像是能把站在悬崖边的自己吹起,她抱着一个小坛子,神情凄凉,又似带着一丝解脱,她的身后是升起的晨曦,很美,迎着她孱弱的身姿,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王爷,我不是顾铮,不是原来的那个你所认识的顾铮,你明白吗?”她这样说。
“你先回来,别坐在那里。”赵元澈脸上写着惊恐。
“王爷,如果有来生,放过我吧。”她声音轻轻的随风吹来。
“好,我放过你,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回来,好不好?”他的声音隐隐哀求。
顾铮笑了,一个轻松的笑,笑得极美,极丽:“赵元澈,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这句话。”说完,抱着小坛子直接跳入了身后的万丈悬崖。
“不要——”顾铮看着那个她就这样跳下去,毫不犹豫的追着跳了下去。
头突然剧烈的疼起来,女大夫的话轻轻传入耳里:“第五针下去会有些疼痛,夫人若是忍不了我便会拔出来。”
她都死了,她还忍什么?这一世,她竟然就这样结束了自己?死在了封建社会的禁锢之中,死在了这个男人的牢笼里。
好恨。
顾铮张嘴想让女大夫将银针拔去,实在是太痛了,痛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光,连开口都困难更别说是说话。
奇怪的是,那些记忆并没有因为她坠崖而消失。
跳崖的身子不知道飞坠了多久,下一刻,口鼻咽耳被冰冷的冷水浸入,烟云峰的悬崖底下竟然是条奔流急喘的河,她的身子被河水挤压着,有种是在四分五裂的感觉。
顺着河流,身子在飞快的被冲走,她感觉身子一直在撞到礁石,却没多少痛楚传来,随即陷入了昏暗中。
顾铮是被一道熟悉的歌声唤醒的。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
唱的不是很好听,但好熟悉的歌,顾铮有些怔神,一时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哟,好像醒了。”一道妇人的声音响起,“手指动了,不容易呀,昏了一个月了。”
“娘,就算她醒了也是废人一个了。”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既然救活了她,自然不会让她成为废人,就是这药已经过期了三十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妇人哈哈一笑:“看她造化吧。”
顾铮想铮开眼晴,发现睁不开,她的头上似乎被什么给包住了,还有她的手脚,都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不,应该是整个身子都被包住了。
只露着一张嘴,想说话,没声音。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方才那男子唱的歌,那是属于她的时代的。
“娘,她一直在张嘴,好像想说什么话。”年轻男子在吃着什么东西,嘴里吧唧吧唧的。
“让她别说话,她这喉咙被水里的礁石划伤了,若不好好休息,以后能不能发出声音还是个未知数。”妇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娘,她好像很激动。”
“甭管她,她什么也做不了,我也听不懂。”
“哦。”
顾铮怎能不激动,她知道他,他是金手指啊,那个在显王之乱时救过她一命的小伙子,最要主是他的娘,跟她一样来自未来,太好了,太好了。
“娘,她在哭。”年轻小伙子朝外喊道。
“她全身上下也就眼晴是好的,要哭就哭吧。”妇人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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