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味浓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嗅到了。赵子迈走过去揽住闫青城的胳膊,刚想劝慰几句,却看见内院里西侧那间屋子的门开了,襄贞牵着嘉言从里面走出来,两张相似度极高的脸上皆写满了惊愕。
不过嘉言毕竟年龄小,在看到禁婆奇特的装扮和涂满了油彩的脸后,他竟忘记了还在祖父的丧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可随后便在襄贞的目光下,赶紧敛起了笑容。
“嘉言,和你母亲进屋去吧,这里没什么事。”闫青城的目光似乎不敢落在襄贞脸上,实事上从那晚被闫予池挑明心事后,他就没再和襄贞说过一句话,偶尔见到,也只是点个头便走,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我们回房。”襄贞看起来倒是淡然,她抓着嘉言的手转身朝房门走,岂知刚迈出步子,却被一直冷冷盯着她的闫予池叫住了。
“夫人请留步,大仙说内院中藏着邪祟,我现在既是闫家的族长,便不能坐视不管,可否请夫人行个方便?”
“大哥......”
闫青城刚要出言阻止,禁婆忽然一跃向前跳起,在其他人来不及抓住她时,冲进院内“咿咿呀呀”地围着襄贞和嘉言转了一圈,手指几乎戳到襄贞略显苍白的脸蛋上。
“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迈开大步走连环。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将鞭。文王鼓,柳木栓,栓上乾隆配开元。赶将鞭,横三竖四七根贤。赶山山得动,赶河河得干,邪祟快现形,否则将你赶。”
禁婆“呜哩哇啦”唱过后,忽然将手伸向后方,接过徒弟们递过来的一根长鞭,朝襄贞脚边的地上狠狠抽过去。
尘土飞扬,襄贞吓得身子一抖,攥紧了嘉言的手。嘉言起身,怒目瞪视着襄贞,粗粗喘了几口气,才咬牙冷笑道,“毒妇,你表面恭顺,没想到竟然藏了这么一副歹毒心肠,是我傻,是我闫予池看错了人。”
说着,他朝后猛一挥手,“来人,把她捆起来扔进下房。要是官府的人治不了她,我就亲手绞死她。”
“要动她,先过我这一关。”闫青城挡在襄贞母子俩前面,目光从几个小厮转到闫予池身上。他眼球上掠过一道光,又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谁。”
小厮们听了这话,俱都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闫予池仰着头笑了几声,拊掌道,“好,好,这就是名门世族的闫家,看看,小叔子为了嫂子,竟然不惜和自己的大哥拼命。父亲啊,幸亏您去了,才没看到这桩有辱家门的事情。”
闫青城被他这番话气得摇头顿足,连连嗟叹,他自小温和腼腆,很少与人起争执,所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嘴。
手足无措间,襄贞的声音忽从背后飘来,很轻,却透着如磐石一般的坚定。
“青城,你照顾好嘉言,我跟他们走,别让人看了闫家的笑话。人间自有公理,公道自在人心,相信官府会还我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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