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线的光虽然微弱,却在幽深的墓道中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光影。当穆小午握住铜针时,针身上传来的温度也使她心里安稳了不少。
“带路。”
她低声下令,铜针便从她指间飞了出去,在两人前面蜿蜒前行,速度虽缓,却四平八稳,并未被任何潜藏在黑暗中的东西阻拦住。终于,它飞到了墓室门外,停在半空中不动,针身微微颤动,似是在招呼后面的两人赶紧跟上。
穆小午和穆瘸子当然没有再多做停留,他们几步跑出墓室,匆忙捡起地上的包袱,跟随在铜针后面,逃也似的朝前跑去,连头都没有再回一下。
一直在泥泞湿滑的林间跑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个人才体力不支地扶着树干停下,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望着远处渐渐发白的天空,稍稍定了定神。
“刚才......刚才......你看到什么了?”穆瘸子喘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看不清,反正不是善类。今天也怪我,干嘛不好,非得对一座野坟产生了好奇心。”穆小午揉着紧得发酸肚子说道。
“好奇心?”听到这三个字,穆瘸子忽然像被针扎到一样跳将起来,“等等,到底是你好奇还是它好奇?该不会是桑吧?它不会......不会又回来了吧?”
“那就未可知了。”穆小午撇着嘴耸耸肩,自顾自朝前走去,她想象着身后穆瘸子惊惧交夹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狡黠的笑容来。
***
当朝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两人终于看到了两里地外的鲁城城池。之所以知道这是鲁城,并非是因为看到了城楼上的匾额,而是因为城外的郊野上空风筝密如鹊阵,老鹰、人像、昆虫等各样风筝应有尽有,矜奇立异、形态百变。当然最多的就是鹤、燕、蝶、蝉这些简单的风筝,它们在稳风中飘摇着,有的尚能辨认出形态,有的则已经化成一星黑点,似要融入到雨后碧蓝的天色中。
“鲁城人擅制风筝,也爱放风筝,哎,听说这种习俗已经延续了有两千多年了,好像是从什么春秋时期就有了。”穆小午看着漫天绮丽多姿的风筝,一时间心情大好,将昨晚发生的怪事全抛在了脑后。
穆瘸子却在身后催着她快走,“赶紧到城里找人去把咱们困在林中的车给修修,再看看那匹马有没有被谁牵走了,雇这辆马车花了不少银子,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两人就这般一个慢走一个紧赶,在喋喋不休的争论中总算是来到了鲁城。
进了城门,迎面便是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街两边卖什么的店铺都有,当然最多的就是风筝铺。鲁城的风筝可不只售给当地人,每个风筝铺的门口皆挤满了外城外省来进货的商人,有讨价还价的,有挑货抢货的,喧沸之声此起彼伏,一番热闹繁荣景象。
穆小午和穆瘸子沿着街道朝里走,眼睛快被五彩缤纷的风筝给晃花了,耳朵也快被还价声吵聋了。穆小午方才那点新奇感早被耗干净了,现在,她只觉腹中饥渴,心中唯一所念,就是快点找间客栈停下来休息整顿。
可是如今来鲁城采买的商人正多,客栈都已经被住满了。所以两人只好随便买了几个包子果腹,一边捡了条僻静的巷子走进去,坐在巷口的石墩上歇脚。
“赶了半夜路,就吃这么几个包子,连口酒都喝不上,没劲。”穆瘸子一口啃掉半个热腾腾的包子,气呼呼地抱怨着。
说完,见穆小午没有理会自己,他便斜了她一眼,却见她正挺直身子坐着,眼睛微微眯缝着,手里油纸包着的几个包子纹丝未动。
“干嘛呢?包子也不吃?那牛肉馅的还行,你要是不吃,我就......”他说着就伸手过去,却被穆小午“啪”的一下打在手背上,又疼得缩了回来。
“出息,包子有什么好吃的,哎,想不想吃好住好一点?”穆小午朝旁边的院墙抬了抬下巴。
“啥意思?”穆瘸子抹抹油汪汪嘴巴,凑头过去。
“墙里头有人说话,听他们的意思,这家里的闺女失踪了一月有余了。”
***
和穆小午推测的一样,袁家家资不菲,是鲁城首屈一指的富户。这一点,在她和穆瘸子踏进这座高门大院的宅子时就已经得到了证实。而更超出她意料之外的是,失踪的那位袁小姐是袁老爷唯一的女儿,他年近五十才得了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闺女,自然是视若珍宝,尤其在上头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的衬托下。
可是,这么一位娇生惯养的富家闺秀,却在一月前失踪了,失踪的地点,竟然是袁家的后花园。
据袁蔚的贴身丫鬟翎儿说,那天小姐在园子里散步,她怕她着凉,所以便进屋给她拿件衫子。可就是这一去一来的功夫,袁蔚就不见了,只在院中留下了她随身穿着的衣物。
“人不见了,衣服却留在院中?”穆小午轻抚着下巴,冲低头颔首的小丫鬟翎儿问道。
“肚兜、中衣、衬衣、氅衣、坎肩都在,连鞋子和首饰也在,可就是人没有了......”翎儿闷闷抽泣了一声,便不再答话了。
“怪就怪在这里,若是强盗劫人,断不会把衣服都褪下,这不是浪费时间吗?”袁老爷上前一步,眼中含泪说出自己的揣测。
穆小午摇头,眼睛却盯着已经被叠好的那摞衣衫,“当然不会,所以这件事您找官府是根本没有半分用处的。”
“那依您看,小女她到底去了哪里?”
穆小午眼中微光闪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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