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高老师从小逗到大,习惯性用肩膀撞他一下:“怎么啦,让人煮啦?”
高老师一拍我脑袋:“没有,是让人涮了!”
“谁那么大胆子,连你也涮?”
高老师看着像是个普通二道贩子,其实人脉挺广,野药买卖做的也挺大,黑白两道,文武先生,都认识不少人,当初我开了青龙局,潇湘跟上我,就是他把长着二郎眼的程狗叫来给我帮忙的。
高老师叹了口气,伸手把古玩店老板泡了一上午的大红袍提溜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一抹嘴这才说道:“张老八跟我要一批霹雳珠子,我费劲巴拉收了半个月凑齐了,到了人不来,跑单了!你说那么多的霹雳珠子,我卖给谁去?”
所谓的霹雳珠子,是用来辟邪的——家里女人受惊发烧,男人盗汗噩梦,小孩儿夜惊夜啼,或者听见屋里有不该有的怪动静,只要不是什么大祸,把霹雳珠子放包里挂家里,或者塞枕头下面,一准管用。
何以得名呢?这东西是取雷击木,最好是枣木,车成小球形状,所以叫霹雳珠子。
这是上个世纪比较出名的辟邪物,现在人们不认这个,销路差远了,这些卖野药的也就不进了。
而那个刘老八是高老师一个卖野药的下线,人挺抠,外号“扒理瞎”,本地话是爱瞎扒拉人家东西,每次上高老师这来弄野药,都得抓点什么,好比进了点鲸鱼须,他就得挠块甲鱼壳,让高老师“饶”给他,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
“可张老八不找您拿货,还能找谁?”
高老师答道:“最近行里又来一个卖野药的——嘿,那小子天天足不出户,搞什么淘宝,还有抖音带货,那价格——他妈的不知道他赚的是啥!陪本赚吆喝!我下载了抖音一看,比我的便宜一半,刘老八就是找他邮寄的,你说,这种人是要扰乱行规的!我早晚把其他老头儿召集来,得把他给制裁了。”
抖音带货?这是走在了时代的最前沿啊!
我就问:“谁家的人?”
“网名叫风水行最帅小哥哥,真名早晚弄明白……”说到这,他把大红袍往桌子上一放:“茶叶都没味儿了也不换换!”
古玩店老板做了个口型:“白吃馒头嫌面黑。”
我刚想笑,高老师就跟想起来什么似得:“听说你们风水行天阶进来新人啦?你认识不?”
对了,上次就听见老黄说过,天阶第八的交椅给空出来了,说是要选一个后起之秀坐上去,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不过天阶第八这个位置,好似被诅咒了一样——雪观音,老海,水百羽,都是上去没多长时间就下来了,结果也都很不好。
“谁啊?”
“说是姓井。”高老师把两只手一盘:“也怪——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一出来,就成了天阶了?”
所以,现在是东西南北,江河湖井,天地玄黄?
说起来,天是田家,地是邸红眼,玄是黑白无常家,黄是老黄,江是江景家,河是乌鸡家,湖是摸龙奶奶家,东是夏家,西是杜海棠(现在算是半隐退,所以一向是杜蘅芷代替),南是程星河亲娘舅齐鹏举,也认识的差不多了,唯独就是这个北,我还没见过。
现在,又新来了个井。
而高老师接着说道:“江湖传言,事不过三,天阶第八谁干谁倒霉,也不知道这一位,能在交椅上坐多久。”
说着看向了我:“北斗,万一哪天你出息了,这个天阶第八请你,你可万万不要做。”
“八字没一撇,您就别操心了。”
高老师叹了口气:“现在啊,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一辈的十二天阶本来就老的老,退的退,加上四相局这么一出,我看行当里,马上也要重新洗牌了,不少人蠢蠢欲动的,要兴风作浪。”
说着认真的看着我:“你经常出门做事儿,一定要长心眼儿,这江湖水深,轻易看不出谁是王八谁是蛟。”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正这个时候有人指着嗓子喊:“李北斗的快递!”
诶?我这一阵子没淘宝啊,怎么会有快递?
我出去一看,嚯,好大一个包!
收件人还真是我。
程星河早就把脑袋给伸过来了,扫了一眼瞅着我:“哎你什么时候兼职搞批发了,相应现在的地摊经济是不是?也不早说,有钱一起赚啊,这你批发的什么?”
我也想知道,一撕开,里面哗啦啦掉出了不少包装精美的衣服来。
诶?
拿出来一看,大红花度假衬衫,跨栏背心,人字拖,大裤衩子,还有墨镜和巴拿马草帽,好几双花里胡哨的aj。
我一愣,什么情况?而且——再一看,衣服的尺码,鞋子的尺码,刚刚好全是我的号。
我下意识就看向了白藿香,可白藿香皱起眉头,有些嫌弃:“李北斗,你要换风格了?”
不是她买的?
还没等我看明白,我刚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江采萍发来的视频。
“相公,我看你已经签收啦!怎么样,妾给你挑的衣服,你还满意吧?”
“这你挑的?”我眉头一挑:“这个……”
“我这一阵子,常看直播,觉得这家店的衣服太适合相公了,伺候相公的衣食住行,本来就是妾的本分,可妾独守在厌胜门,也没法伺候相公,聊表心意嘛……”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十分兴奋:“相公喜不喜欢?”
我对衣服其实并不挑剔,冬暖夏凉就行了,买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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