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刑罚看着很简单,但是谁挨上谁知道——有的手被锁着,有的脚被锁着,还有的脖子被锁着,一身桎梏,好些人被锁着的位置上,都是一层一层的血痂,身下坐着的位置,也没人清理打扫,堆着一层一层的秽物。
那个引人作呕的怪味道,就是这么来的。
而且看她们的脸,也不跟刚才的人字号一样,能发出声音,她们大部分的眼睛是空洞的,最多牵引着那一身的刑具,哗啦哗啦作响。
可没人能挣脱出来。
江采萍根本不敢往里看,头只往我这边靠,金毛的嗅觉是很灵敏的,显然也挺遭罪。
飞毛腿先是喉结一滚,接着,张嘴就想吐,结果被花奶奶往脖子上一掐,娇娇的说道:“给我憋回去,还不嫌这里难闻?”
飞毛腿猝不及防,又给咽回去了,呛的流了一脸的眼泪,死死的盯着我:“祖宗,孙儿没出息……这地方……”
这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也是她们活该。”花奶奶跟个导游似得,接着说道:“这地方的人犯的比外面的罪更重,喏,这个扣住脑袋的——她靠着邪术,冒充神仙,收本地的香火钱,自封九山圣母,叫信徒见她,全以头杵地,说什么凡人没造化见神颜,那个邪叫,害了不知多少人……”
花奶奶娇娇的声音,倒是喜闻乐见——仿佛这些女犯人的故事,都是有趣的下饭菜一样。
飞毛腿忍不住说道:“你对这里这么熟悉,怎么自己不来?”
花奶奶瞪了飞毛腿一眼:“你懂什么?要不是奶奶的腿有小问题,能轮的到你有福气背着奶奶……”
飞毛腿显然也不太想要这个奶奶的腿的福气。
这些人,也许也绝望的喊叫过,但是,喊来喊去,嗓子喊哑了也不管用,喊不出来了。
神志,也不清楚了。
我下意识,就加快了脚步——这个地方,是个正常人,就不想多留一秒!
在花奶奶的帮助下越过这一层,终于到了天字号。
还没到内里,就感觉到了一种极为窒息的感觉。
这一进去,里面死气沉沉的。
这里的人,眼睛都是空的——跟行尸走肉一样,好像自己的神魂,都被什么东西给吃空了一样,只剩下壳子了!
要不是命灯还微微亮着,这根本就是干尸。
花奶奶仔细听了听,确定安全,就接着说道:“这里的,就更别提了——那一个张大嘴的,对,就是她,以前也是风水行的,看准了一个海口子里有龙脉,内里镇着上头的宝贝,她就千方百计挖出来要拿了成仙,结果海水暴虐,淹了一百里地……”
说着还对那个皮包骨头的女人嘻嘻的笑:“汪珍珍,你的九宝龙王环呢?”
可那个被称为汪珍珍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活该,活该……”花奶奶娇娇的说道:“这里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活该……”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却有些凄凉,既像是说给那些人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没有一个人能回应她。
我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了——跟传说之中一样,进了银河大院的,都疯了?
这些罪有应得的不提,可这么多的人,如果有冤狱的话……
高老师,当时是在哪一号里,又花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保持住神志,最后越狱成功的?
他得吃了多少苦?
而且,那个十八阿鼻刘,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已经……
这就不太敢想了。
走过那一具一具的躯壳,我盯着那一排一排的数字,三十七,四十二,五十一……
终于,到了五十二了。
这个里面,是个极为瘦弱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虽然少说也得四十来岁了,又满面污秽,可出人意料,依然给人带来一种极为娴雅的感觉。
美人迟暮,也还是美人。
不过,她的双手被死死反绑,皮肤颜色跟其他位置都不一样,已经萎缩的不成样子了。
这花奶奶,来干什么?
而花奶奶盯着那个娟秀的女人,咧开嘴就笑了,接着,鬼魅一样,从飞毛腿背上滑了下来,一只手抓在了栏杆上,死死盯着那个女人。
飞毛腿低声说道:“祖宗,你说,这会不会是她女儿?”
年纪倒是符合的上。
江采萍也低声说道:“难不成,花奶奶自愿在这里做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看看自己的女儿?”
父母就是这样的存在——能给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儿。
我想起了王八蛋爹和凤凰颈妈。又把念头压下去了。
他们为了我,做了什么?
可没想到,花奶奶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竟然嘻嘻的笑了起来:“找到了,可算找到了……不枉我,在这里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
她一只手就摁在了那个门锁上。
那干巴巴的手,在微微发颤,接着,从花白发髻里面拿出来一个细丝,开始去捅那个锁头。
那个细丝看上去普通,却极有来历——厌胜门跟那个,叫“曲径通幽”,那东西可软可硬,坚固不断,什么锁都能弄开!
不长时间,锁开了,她跌跌撞撞进去,大口喘气——等这一刻等的太久,她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接着扑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我们以为,她要把那个女人给救出去,可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只手对着那女人手腕,以极其凌厉的手法抓过,那女人的手,顿时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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