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的眼神终于变了。
本来,他只是一个少年,眼神是明亮又澄澈的,宛如一块纯净水晶。
可现在,阴下来,像是一块冰。
他嘴角斜了几分:“哪里?”
“厨房。”
他脸色一变,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什么意思?”
我答道:“你的目的呗——把林大肚子的尸体,放在人参茯苓汤里的目的。”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吃人怪的存在。
直到海豹身上的碎块出现在汤里。
叫平常来想,那些碎块应该是“杜大先生”变成了麒麟白之后,性情凶残,爱吃活物,所以跟壁虎一样,把林大肚子拖到了厨房梁柱上,碎块正巧掉进汤里。
这样,吃人怪的事儿才昭告给了在场的人。
可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那些碎块的边缘太整齐了。
如果是被利齿咬断的,那伤口被滚热的汤汁一烫,伤口自然要收缩,更加参差不齐。
那碎块——像是被撕碎,甚至砍碎的。
把碎块放进汤汁里的,就不可能是吃人怪,而是人。
当时我就确定了——谁会这么做?那就是想让杜大先生的事情公之于众的人。
也就是真凶。
所以,其他人一往外跑,我反而逆着众人,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一看,我就看出来了——厨房根本就是露天的。
那就更不可能是吃人怪爬上梁柱之后掉落的碎块了。
而厨房为了做人参茯苓汤,搭造了一个非常大的泥土灶。
冷血动物没有喜欢热气的,不可能边烤火边吃人。
徐福听不下去了:“哪怕是有真凶把尸体拉过去了,又凭什么说我?”
我一把将徐福给拉了过来,让他看自己是袖子外侧——是他自己看不到的位置。
那个袖子外侧,有一侧黑痕迹。
徐福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自己也疑惑那黑痕迹是从哪里出来的,但是一看清楚,他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没错,那是烟灰的痕迹。
整个宅子,别处是没有一丝明火的。烟灰的痕迹,只有厨房有。
泥土灶的边缘全是烟灰,而一小块烟灰,又被蹭了下去,痕迹很新鲜。
谁身上有烟灰,谁就是在泥土灶旁边操作的人。
徐福呼吸立刻急促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终于有了恐惧。
但他咬了咬牙,还是说道:“笑话——我,我……”
白藿香立刻看向了我:“可——你是怎么知道,真的杜先生,不是眼前那个吃人怪?”
简单啊。
我指向了他的脖子。
昨天,杜大先生当着我们,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我们都看见,他的脖子上血流如注。
他当时是不是用了苦肉计,现在也无从查证,不过,那一口是真切实际的咬上的。
那问题就来了——昨天我们眼睁睁的看到,杜大先生癖好习惯全不正常,就连身上,也出现了鳞片。
而麒麟白之所以稀罕,就是因为麒麟白毒性强烈,人见人怕,谁见了都要先用石头拍死。
杜大先生中的“李代桃僵”既然是麒麟白,自己也会化作麒麟白,那她咬了你,哪怕毒性微弱,你也会溃烂。
可徐福的脖子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外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这就说明——杜大先生没有变成剧毒的麒麟白。
而眼前这个大怪物嘴角的毒有目共睹,眼前几个尸体就能说明。
它绝对不是杜大先生。
徐福的牙瞬间就咬紧,想笑,可怎么也没笑出来。
棋错一招的不甘心。
白藿香盯着他:“可是……”
白藿香是想问,既然杜大先生已经中了邪术,为什么又找了这个东西出来?
我一笑:“因为真的杜先生,确实已经不见了。”
一开始,他就是希望杜先生在寿宴上中邪术的事情传出去。
只要把杜大先生拉到了寿宴现场来,也就可以了。
可谁知道,就在寿宴前一天的晚上,被铁链子锁住的杜大先生,竟然失踪了。
想也知道——他当时得有多慌张。
杜大先生不见了,她老迈无能,以至于中了邪术的事情,还怎么告诉西派这些人?
可那天晚上,遍寻不到,他没法子。
我就看向了徐福,说,那个巨大的吃人怪,是你费了千辛万苦才弄到的吧?
徐福一笑,忽然抬手就要把袖子上的煤灰给擦下去。
白藿香见状,知道徐福是要把唯一的证据给湮灭了,立刻就急了,想拦住徐福。
可我把白藿香拉回来了。
徐福接着就看着我:“剩下,你就没证据了。这是个挺不错的故事——但是,口说无凭。”
说着,转身就要过去,可我接着说道:“不好意思了,煤灰并不是唯一的证据——还有一个证据,麒麟白这么凶猛的东西,如果不认主,是绝对不能听你的话的,你把它弄来,风险太大,因为一个弄不好,你自己可能也会被它咬死。”
而徐福能设这样的局,就绝对不是什么莽撞人。
他心细如发,这种人,一定会把所有风险,全部降到最低。
所以,不可能让这个东西失控。
那在把这个巨大的麒麟白弄来之前,有一个术法是能保证这个东西听命于他的。
白藿香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血蛊!”
没错,这是在西川,所以,让动物认主,最好的法子,就是血蛊。
所谓的血蛊,是在人和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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