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潘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李北斗,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
程星河抱起胳膊:“他怎么不清楚——他就是清楚,他的命,跟别人不太一样。”
大潘露出了很迷惘的表情,不过,咧开嘴就笑了:“我也觉得,他跟别人不太一样。”
哪怕汪疯子正在发病,盯着平王鞭,和我头顶上飞速滋生又飞速消失的龙鳞,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应该也是第一次知道,世上有平王鞭打不死的人。
周围天师府的人,就在原地不动。
程星河忍不住了,要过来帮我:“七星,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躲啊,这种情况,不丢人!”
大潘低声说道:“他不是不躲,是……没人能躲得开!”
没错,好快——我人根本躲不开。
但是——龙鳞滋生的速度,一瞬间,比平王鞭的煞气,起来,人整个愣住了。
但是一瞬间,她就奔着那个位置跑了过去,声音撕心裂肺:“哥!”
口口声声说希望汪疯子能死,他真的出事儿,她却还是比谁都着急。
女孩子经常口是心非,汪曼青看来也不例外。
金毛狮王整个人都在抖:“不可能,不可能啊……”
江景也愣住了,但这个时候,数不清的天师已经赶了过来,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江景见到援军,立刻高了兴,大声说道:“大家一起上!不然的话,传出去,上头怎么看咱们,整个行当,怎么看咱们天师府!”
金毛狮王一听,马上跟着下令:“去把这个……”
她卡了一下,像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这才说道:“把他给我制服了,不论生死,都要制服。不能让他再……”
她说不下去了。
刚才在这里眼睁睁目睹一切的,每个人都被镇住了,可这一声之下,新近赶来的天师冲,他们也不得不冲。
可新来的,刚才的,都看见了被打倒的汪朝风。
他们心里,有了惧意。
我不想伤人命了。
七星龙泉归鞘,我拔出了麻衣玄素尺。
这是厌胜门门主的东西。
水天王的行气,寒玉石的行气一起炸起,前面的人被全体掀翻,后面的,僵住了,不敢上前。
哪怕程星河和大潘,也愣住了。
这一下,让人心满意足。
这是一种奇怪的征服感。
我不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遗传给了我什么。
奸狡,凶残,野心,不择手段的想赢。
现在,骨子里被禁锢的本能,醒过来了。
汪朝风是比我厉害,我以前是挡不住,可那个时候,我赔上的东西不多,最多自己一条命。
可现在不一样,我挡不住汪疯子,我身边的人,就完了。
他们为了我,命都可以不要,那为了他们,我有什么资格退缩,有什么资格害怕,有什么资格输?
人不到了绝路上,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强。
江景的胸膛强烈的起伏了起来,立马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跟他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剩下的人盯着我,眼里终于有了恐惧。
透过眼前那一片血红,厌胜门的人躺的横七竖八,金毛现在都还没睁眼,大潘和程星河跟菜市场上的剩菜一样,破破烂烂,全无卖相,江采萍就更别提了——她几乎要消融了。
我是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的人出气。
可我现在真要是跟他们死磕,那就算是中了计,这事儿,恐怕就永远解释不清了。
真要出气——比起天师府这帮被利用蒙蔽的人,更应该找那个真凶出气。
我平静的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擦下了额头上淌下了的血,缓缓说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李茂昌叫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江景也被我镇住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黔驴技穷了是不是,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找首席天师放水?首席天师有你这么个没本事,只会求救的私生子,也是一辈子的败笔。”
说着,看向了在场的众人:“没法子,人家有个好爹,跟咱们这些靠着自己本事争前途的,不一样。他害了咱们天师府这么多人,找首席天师说说情就算了,你们说,公平吗?”
别人说也就算了,你哪儿来的底气说“自己本事”——你的今天,不也是靠着江家得到的吗?
天师府的人训练有素,纪律森严,对这种事儿是不敢妄议的——但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也更复杂了。
金毛狮王捂着漏风的嘴,眼神中,不受控制的有了几分忌惮:“你有什么资格,叫首席天师?有话,对我说也就行了。”
自从他们来抓我,我已经把事情说了很多次了。
但她根本一句都没有听。
我脾气向来还不错——因为从小受到的白眼一直不少,所以,能不伤害别人,就绝对不想伤害别人。
那种感觉太苦了,老头儿从小就跟我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是今天,已经不是好好说话就能解决的局面了——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这么个老头儿。
我看着金毛狮王,微微一笑:“因为你们,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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