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山在他的茶楼里,新得了一幅字画甚是欣喜,是草书大家沈鹏的一幅四尺镜心陶然忘机。笔走龙蛇,行云流水,配上字的寓意在街道东边的男子正是本次恐袭的制造者,他们正在疯狂扫射,而警方……”
于小山握茶杯的手忽然凝滞在时空当中,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两年来魂牵梦萦,在无眠的夜里打过无数次电话,开始有微信了之后语音也听了不少。
于小山盯着屏幕,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字的关键信息,画面模糊晃动,但是能看到现场惨不忍睹,有些边缘的地方被打上马赛克也阻挡不了血的颜色。
于小山知道一定是顾及观众的感受不让新闻太血腥,突然在一堆胡乱的枪声中有个清晰而沉闷的非常近距离的“扑”的一声,画面中断。
接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主持人严肃地点了一下头:“该名记者已经跟总部失去联系三天,欢迎社会公众提供线索,我们祈祷我们的同行平安。”
于小山忽然手抖得厉害,有点烫的茶水在他手中的茶杯里四溅出来,他没有任何感觉,小城在旁边看到于小山呆呆傻傻的,试探地调侃了一句:“咋了?阿富n的矿被炸塌了?”
于小山完全没听见,他心里回荡着那个突然起来的“扑”的声音,那么像子弹穿透血肉之躯的声音,那么像……
脑海中迅速回搜刚才那段话中的关键信息:她的两个同事已经被人体炸弹炸了,孟串儿这段视频是用手机录的,时间仅隔半个小时。
李丰隆和张超于小山没见过,但是可能比某些见过的人还要熟悉。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孟串儿提及这俩。
也就是说,时光周报视频部的驻喀布er的战地记者除了孟串儿,全都牺牲在这次恐袭里了,她至少在那两个牺牲之前都是安全的。
而这个丫头的脾气秉性跟自己特别像,她刚才播报的声音经过了掩饰,但是其中的颤抖和只有他能听出来的愤怒呼之欲出。
她是个职业的记者,她压抑着的所有的个人情绪完全是出于职业记者的本能,两个同事的忽然死亡对她的冲击可想而知。
于小山紧皱眉头,一阵寒气从心底渗出来,蔓延全身。他知道,她一定是出事了。
只是她出事了,这段视频是怎么传回来播报的?又为什么已经三天了没有任何消息……如果只是恐袭,她除了活着就是牺牲,根本没有第三种可能啊……如果刚才的声音是子弹的声音,那么最坏的打算是……
于小山哆嗦了一下,他绝对不愿意承认也不可能承认。
他不断暗示自己:“不可能的,如果她横死街头,新闻不会说她消失三天,至少会看见尸体,消失就意味着有活着的可能性,这是现在最好最好的结局。”
可是,那要是先中弹后被炸了呢?会不会连尸块都找不着?呸!!!想得什么几吧玩意,于小山暗骂了一句。
但他坐不住了:“你们先坐着,小城你来泡茶,我有点紧急的事情要去处理。”
小城一脸懵逼地看着冲出去的于小山和剩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原本是拽过来聊一个新的项目的,助于小山东山再起,这混蛋玩意儿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出去了。
小城挥挥手解释道:“啊,那什么,小山哥最近因为阿富n的生意比较操心,各位见谅哈,晚上咱们斯卡拉,我替小山哥请客。”
于小山刚出茶楼门就在疯狂打电话,通是肯定不通的,有一个很好听很机械的女声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孟串儿,你在哪啊……当初真的不该给你勇气去这个鬼地方!!于小山发了一条语音:“你tm不是黄沙百战穿金甲的凯旋吗?失踪了算什么狗屁凯旋!回话!”
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横冲直撞带着熊样儿的孟串儿;眼睛放光像个小豹子的孟串儿,黎明凸显的时候说“我们像是走丢了的两个人的孟串儿”;在初到阿富n时候经历了恐袭泣不成声的孟串儿;说要“遥遥为红颜一醉”的孟串儿;小心翼翼问“你算看见我的工作状态了吗”的娇羞孟串儿;说感谢自己给了最初的勇气的孟串儿……
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甚至连于小山自己从前都理不清楚的一幕一幕,一直以来他不愿意界定他跟这个丫头之间的关系,总觉得太俗气。
如今忽然明白,当初看见熊样儿时候为什么会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膈应,为什么会不知不觉远离所有的声色犬马的场合,又为什么会有从没有过的失控……
可惜,自己明白得太晚了,最初很潇洒地劝她,即使没有战乱,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不一定,可是意外真来的时候那种接受不了的疼痛,那种只想留住她哪怕不成全她理想的遗憾只有他自己明白。
于小山知道自己得马上去阿富n,不管能不能帮心中这个丫头收个尸,甚至不知道要是她真死了他会怎么样,但是此刻,他无比知道,只要能到那个她战斗着的土地,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把股票全抛了,不管是不是正在涨的全部抛掉。好在当时外汇管制没有那么严,否则就是神仙也难变出来很多美元了。
秘书在电话那边都不会说话了:“于总,别的不说,地升控股那支您重仓,刚开始涨起来您要抛?您是不是……那个啥,有问题?”
“抛掉,全部变成美元,我说的是中国话吧?”
“……好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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