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静的江湖今日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事本来不大,可对于如今的江湖来说,不大的事却已成了大事。
富可敌国,‘源记’票号的少东主,江湖人称‘铁君子’的杨开泰竟然在今日成婚。
其实今日并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也不是嫁娶的好日子,但他偏偏就选择了今天。新郎倌头戴金花高冠,身穿朱红蟒袍,足跨金鞍白马,前呼后拥,鼓乐开路……
但凡是新郎倌,一定都是满脸喜气,笑容灿烂,神情得意洋洋。
一个人心情欠佳的时候,总会讨厌见着别人得意的样子。若一个人最得意的时候,也总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得意的模样。
特别是这新娘与他而言,得来实在太不容易……
他平日出门在外,一碗素面,几个馒头就能对付一天。
他平日出门在外,身上从不会超过一两银子。
他平日穿着,仅是青布衫、白布袜、青布鞋。
为了她,自己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
为了她,自己身上都不知掉了多少斤肉。
几日前,也是为了她,在最好的酒楼,吃了最贵一顿。看着她点上了十六七样菜时,杨开泰至少擦了七八次汗,可最后他还是乖乖的回去取钱,纵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结了这账。
谁也没想到,结完账后,她居然点头答应嫁给他了。
那一瞬间,一切的不甘不愿都烟消云散,那一瞬间,杨开泰差点哭了出来。
八匹对子马,十六个吹鼓手,八人抬的花轿,四大车彩礼,这是他平生花钱最多的一次,即便如此,他还是笑开了花。
大红花轿,轿帘当然是垂着的。
新娘一旦上了花轿,哪怕再泼辣、再刁蛮,再调皮的人也会变得规规矩矩,安安静静,不敢动,不敢响,任何事都会憋着,忍着。
但这新娘子,却是个例外。
轿帘忽然掀起了一角,接着轿帘全被掀了起来,而新娘子竟是从轿里向外偷看。
一双很大,很明,灵亮慧黠的眼睛,正骨碌碌四面乱转,她仿佛在找什么人……
新娘子很美,因为所有人都看见了新娘子了。
杨开泰还骑着马走在前面,然而前面也出事了,在车马花轿前路,有个老仆拦在了前方,随之鼓乐停了,所有人都停了。
杨开泰认得来人,这人是沈家庄的老仆人沈义。
但一见着沈家庄的人,他几乎被吓的跌下了马,眼睛连忙四处扫去,发现只有沈义一人后,顿时松了口气,可是那心还是悬着。
沈义手里捧着个长长的锦盒,赴前道:“杨公子莫要见怪,老仆……老仆只是来送贺礼的。”
听到这话后,杨开泰又笑了起来,翻身下马,边抱拳边笑道:“老太君客气了,小辈怎敢受之。”
说是如此,人已探手而去。
可沈义却是双手一收,道:“杨公子,这……这并且老夫人吩咐的,老仆是受姑爷之意,而且贺礼一定要亲手交到新娘手中。”
杨开泰的笑容已经僵住,他想拒绝,可又不敢拒绝,只能很勉强的笑道:“那个,那位……那位真只是来送贺礼的?”
沈义当然知道他怕什么,点头道:“杨公子放心,姑爷在府上,他未曾到来。”
杨开泰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可对那人,天下人就没有不怕他的。
“那就多谢了!”
沈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接着向花轿走去。
花轿这,新娘子整个头的伸了出来,好奇的看向前面……要不是娇窗不够大,怕是她会连半边身子都伸在外头。
沈义走到花轿前,也是一愣,继而道:“风姑娘,这是我家姑爷送来的贺礼。”
听到姑爷两字,风四娘美目一亮,又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神情突然就不太好了。
“他没来么?”
沈义摇头。
风四娘恨恨道:“他既然没来,送什么贺礼?”
“是姑爷吩咐老仆要亲自送到姑娘手中的。”
语落,“蓬”地一声!
新娘子竟是直接踹开了娇门,从花轿里走了出来……
吹鼓手、抬轿的、跟轿的,还有瞧热闹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几百双眼睛,本已瞪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每个人都惊住了,每个人都瞪大眼,张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着从花轿里自己踹开轿门走出来的新娘。
可是无论多少双眼睛瞪着,风四娘还是那很不高兴,眉宇愁怨的神情。
接过锦盒,她当即就打开了。
是两柄刀!
一柄刀锋如秋水,刀身略短,略弯,精巧的弯刀。这柄刀她当然认识,因为这柄刀本就是她的,只是自己被那人救了后,刀已被他拿去帮自己杀人了。
在见着这刀后,风四娘心里只觉一阵热意上涌,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嫣然笑意。
而第二柄刀她并不认识,但一眼她就知道这是什么刀了,再见着两柄刀后,风四娘整个人都定在了那,一动也不动。
新郎倌走了过来,他神情很是焦急,沈义向他再行一礼后,人就走了。
杨开泰急得直擦汗,面对正痴痴发呆的风四娘,忽然有些火气的质问道:“你……你怎能从轿子里出……出来呢?”
风四娘阖上了锦盒,直接瞪眼道:“为什么不能,你没看见我在接贺礼吗?”
杨开泰急道:“可是……可是你现在已经是新娘子……你可以叫喜婆先……先接着。”
风四娘不仅瞪眼,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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