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阳侯府回来的翁锐又一次进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状态,既不是兴奋,也不是痛苦,也说不上是焦虑,总之感觉胸口有点不舒服,就像是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地,里面被大量的空气撑过一样,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气喘,没有怎么动也感到气息很重,脸上也泛着微微的潮红,就算是洗几次冷水也没有用。
这种坐卧不宁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翁锐尝试着用练剑或者打坐练功来平息这让他很不舒服的感觉,但作用都不是很大。
他知道自己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并且是终身难忘的那种。当然了,触动他的一定不是平阳侯府的府邸宅院,就算是侯府比较宏大,那也比不上玄清观的规模和奢华,当然更不会是因为见到了平阳公主和平阳侯,这两位也算是大人物,但他在平阳城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深深触动他的是他平生见过的第一个皇帝,少年天子武帝刘彻。
起初在翁锐看来,武帝刘彻不过是一位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少年天子,对于修习道家功夫的他来说说不上有什么太大兴奋点,让他受到震慑的是这位少年天子身上独特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影响力和感染力,即便他也是一个孩子,也有孩子身上的那种年轻活力和调皮散漫,但这种威仪却能够在他出现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会对周围的一切形成一种压力,让你逃也逃不掉,这是真正的王者之气。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翁锐也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同样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武帝刘彻身上的这种气质是怎么养成的,难道这就是皇家的权威?对皇权的崇拜?对掌控生杀大权的君主的畏惧?他想了很多,或许都有,或许都不是,他感觉到的时候心中就没有这些东西,他感觉到的是的他身上由内而外迸发出来的一种气息,也就是说,这是他的内在养成,也许皇家的出身、祖上的荣耀、百官万民的尊崇、可以掌控天地的无上权力等等对这种气息的养成都有作用,但也只是些外在条件,永远代替不了他这种内在的气息本身。
他回想自己周围的人,其实这种气场和感染力也是存在的,只是比武帝刘彻的影响力小了很多。比方说祖父翁檀老将军,在他跟前你感受到的就是威严、平和及安全,就算是他很和蔼,大人小孩在他那里永远都是规规矩矩,不敢乱说乱动。
还有师父天枢子,站在他跟前你会有一种山岳般的压迫力,觉得很难靠近,你甚至会感觉到他有一种阴柔冰凉的气息在侵袭你,甚至让你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这种气息拦也拦不住,更不用说和他抗衡了。
天地大道,王者之气,是先天带来,还是后天凝聚,可能兼而有之吧,但天子只有一个,只要不想着造反,那这种王者之气的凝聚也可以是另一番景象,天下无敌的大将军,著述立家的圣人,缥缈江湖的武学神人等等,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成就者天地大道,展现着王者之气。想通了这一点,翁锐心中那扇被师父打开的武学之窗外似乎又看到了更远更美的图景,他的心又被撑大了一点。
能让自己放开思绪去纵横驰骋,博览群书去温养自己的心性的确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但这种事情就怕被打断,而翁锐就碰上了,还是一件既让他高兴又让他头疼的事情,河东郡南戍镇秦家医馆的师姐秦无双来了。
秦无双怎么就来了呢?这当然和翁锐他自己有关了。
翁锐自从解决了家里的问题,就回到长安安安心心的经营他的医馆,由于他医术的独到之处,这医馆也是开得红红火火,钱也是挣了不少,除了给家槐他们家的分红,他自己也攒了不少钱,现在朱氏兄妹和猪猪每月都有例钱,也不要他管,他只好托人把多余的钱捎回家补贴家用,感念秦家师父得恩德,每回他那里也是少不了的,并且还常常修书,告诉家人和师父他这里很好,不用挂念。
出门在外的人常常有这种习惯,书信回家总想往好里说说,图个让家里人放心的意思,但说的多了,难免又会勾起别人的遐想,秦无双就有点坐不住了。
本来她就个乡下小镇的大姑娘,跟着爹开个医馆也算个小康之家,方圆百十里都没有走出去过,等年纪大点再找个婆家嫁人也能混个安安稳稳,但现在翁锐时不时的一份来信,讲的都是她没听过也没见过的东西,连那个以前跟着她学配药的小丫头片子朱玉都能给人看病了,心中还真有点不服气,还有她心里总有个人放不下,有事没事的去问她爹长安的情况,秦仁阁医馆的情况,尽管没有直接问翁锐怎么了,问得多了,秦师父也终于明白了女儿的心思,看看劝不下,心中也起了成全之意,因为他对翁锐这孩子还是给予了很高的期望。
这样,秦无双就背起行囊,一个人独自踏上了去往长安的路。尽管道路漫长,但只要目标明确,手里又不缺少盘缠,这长安总是能走到的,延富街上的秦人阁医馆也是会找到的。
秦无双来的时候翁锐还真是吃了一惊,因为事先一个口信都没有捎来过,他一下子就愣在那里,这太出乎意料了,好在他反应快,赶紧扔下手里的病人,站起身来接过秦无双手里的包袱。
“师姐,你…你怎么过来了?”翁锐结结巴巴的道。
“怎么,你现在在这都城长安混好了,师姐都不能过来看一下了,哈哈哈。”秦无双无拘无束的笑道。
“这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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