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贼死了一个,现在倒好,啥也不用想了,已成事实,无需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了。事已至此,顾佐反而松了口气,他们杀了南吴州的一户百姓,不管将来怎么办,至少先处死一个,算是给自己人一个交代,否则民怨极大。
顾佐问:“继续审问两个贼子是一桩,田朝的事情又是一桩,大家看怎么办?”
成山虎道:“田朝是个大麻烦,照我的意思,干脆把他也杀了,向法司发函,就说采矿中伤亡的。否则幽州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今天来几个、明天来几个,咱们哪里应付得过来?麻烦死了!”
这个主意虽然听上去很头铁,但仔细一想,还真是个好主意,把人弄死了,既合了钟、陈两位参军的心愿,也免了自家的麻烦。当然也有弊端,就是把幽州人给得罪死了,尤其田承嗣,顾佐对这个名字还是有印象的。大唐没落起于安史之乱,但藩镇割据则始于田氏。
只是不知彼大唐的故事,会不会在此大唐重演,这是最令顾佐纠结的。知道的东西不一定管用,相当头疼。
但不管怎么说,田承嗣这个名字,给顾佐带来了很大压力。
屠夫看出了顾佐的疑惑,他很能理解。站在他们的角度,两边远隔万里,的确没必要给幽州人什么好脸色,犯了罪就判,伤了人命就杀,天经地义。
但顾佐是南吴州之主,站在他的位置考虑,眼界是开阔的,他必须考虑田朝的武骑尉身份,考虑卢龙军,考虑田承嗣,考虑安禄山,考虑杨相,当然还有本地黑山诏的意愿,方方面面之下,自是难以权衡。
想到这里,屠夫忽然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当年那个摆摊的小鱼贩,竟然开始考虑这些问题了么?
就见顾佐沉思片刻,问刘玄机:“你觉得呢?”
刘玄机献策:“照我看来,这不过是三个想要来南吴州大发不义之财的小贼而已,什么幽州之类的说辞,打着左武卫将军的旗号招摇撞骗,唬人的!他们自己不是都招认了么?原本想要贩卖马匹,后见我南吴州空虚,竟而心生歹意,妄图窃取灵石。此等贼子,原本直接发到矿下干活就是,但既然伤了百姓,那就只能偿命了,没什么好说的!”
顾佐思忖良久,点头道:“刘兄此言有理!那这案子,就交给刘兄来判!”
刘玄机不解:“我判?”
顾佐点头:“对,你断案,你宣判!”
刘玄机顿感不妙,干笑道:“顾馆主说笑了,我一个罪囚,哪有资格判案?”
顾佐道:“不不不,刘兄见多识广,熟悉朝中人物,此案非你莫属。对了,刘兄以后可称我顾长史,嗯,我是南吴州长史,刘兄是知道的。”
说着,顾佐往储物灵锁中一摸,想起来,买的纸笔都扔进南吴州超市的仓库中了,小的储物扳指中倒是有笔墨,却刚好没纸了,于是向几人道:“东西就是这样,不需要的时候天天跟眼前晃悠,要用的时候死活找不着……谁有纸笔?”
成山虎打怀里抽出张皱皱巴巴、折了好几折的黄纸:“我没用完的厕纸……”
“没别的了吗?”顾佐有些嫌弃的让成山虎把纸自己铺在桌上,自己提笔悬腕,笔走龙蛇,顷刻间,一份任命文书写就。
取出那口木匣,在众人目光中打开,手指在木匣里那一排印章上方兜了两圈,将长史印挑出来,打开印泥盒子蘸满,在黄纸上摁了下去。
“成了!”顾佐收起印章,放入木匣,又从里面挑出枚九品录事所用的小章,放在黄纸上。
成山虎将黄纸连带印章塞进刘玄机手中:“行了,刘道友现在有资格断案了,这是你的告身。”
刘玄机苦笑:“我是罪囚啊,怎能做官?”
顾佐道:“所以是权法司录事,待明年你流配期满,咱们再视政绩除授实缺,如何?超市二掌柜的职司,都交卸给贾道友吧。”
刘玄机打开看完,果然是“权法司录事”,没有品阶,于是挣扎道:“刘某德才不配,能不能拒辞?”
屠夫皱眉,转头向顾佐建议:“一号坑……”
刘玄机连忙表态:“刘某虽然德疏才浅,但和矿场事务相比,还是更适合断案。”
南吴州的第一位临时官员就这么在半逼半就的状态下走马上任了,履新的第一桩案子,就令人挠头。
其实案情并不复杂,关键是需要有人背锅,为了不被屠夫送到矿井下,刘玄机只能勇敢的在判决文书上签名。
三名北地而来的贼子,觊觎南吴山灵石矿脉,意图盗窃时,为南吴州百姓王氏夫妇撞破,因故杀人,经法司审结,人证物证确凿,按唐律尽数处斩。文书发往长安刑部备案,落款是南吴州法司权录事刘。
至于田朝,没人再管了,几人当作不知。可以想见,田承嗣绝不会坐视自家儿子被人用来挖矿,将来肯定还有得麻烦,这么干是头痛医头的应急方法,只不过现在急于发展南吴州,没时间没精力也没实力和北边明着闹翻。如果将来事情闹大,顾佐可以伪作遮掩,表示自己毫不知情,算是个缓冲。
陈大麻子给他弄来这么个人,顾佐还是很不爽的,但南吴州处于黑山诏中,他事事都得仰仗人家鼻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提点屠夫等人,将来加倍留神。
审案已毕,刘玄机在双峰镇上张贴告示,亲自监督行刑,除了矿脉不能停工外,现场来了二百余人,亲眼目睹了行刑过程,两个还活着的贼子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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