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佐的生意非常火爆,修士卖鱼,本身就是件稀罕事,更何况是在三元宫的大门对面,其中的含义,有点脑子的人都懂。
修士卖鱼果然与众不同,极其麻溜利索的剖鱼手段,浑然天成的解骨刀法,看得所有围观者如痴如醉,摊子前的人越聚越多,甚至不少散修、包括三元宫的道士都出来看风景了。
买鱼的人也很多,顾佐弄来的鱼虽不少,却很快就要见底了。为了拖延时辰,不得不拖长了每一次剖鱼的步骤,表演的时间更持久、手法更精细。
一阵阵喝彩声传入三元宫,顿时搅得满宫皆知。
顾佐卖鱼,让三元宫很不好办。摆摊的地方,原本就有些小商小贩在这里营生,道宫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宗旨,任他们在这里操持生计,向来不管的。
你要说他拉横幅讥讽道宫,人家只是讲述自己的遭遇,字里行间又没有提及三元宫,这却如何是好?
方堂中有位堂头提议,元真护国天师不是听说已经离开江西万年宫,马上就要驾临岭南了么?干脆借机清理一下三元宫门前的街道,一个月不得在此摆摊。
这是断了小商小贩们一个月的生路,三元宫还是非常注重维护形象的,特地将账房的执事请来说明此事,账房执事也同意拿出笔钱来聊作补偿,以免伤民。
在这个问题上,大伙的看法是一致的,维护好岭南道欣欣向荣的修行局面,务必不能在崇玄署叶天师的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方堂和账房的联合行动非常快,当天就在宫门前清点摊贩数量,劝说大家换地方,每家发放补偿金一贯。
顾佐身份特殊,方堂和账房向他提出的要求也高。别的商贩只是不许在三元宫前摆摊,对顾佐的要求是一个月内彻底歇业,不仅是三元宫,在整个广州范围内都不能摆摊。
要求高,补偿当然也高,考虑到顾佐的修士身份,三元宫给出的补偿是五贯。
顾佐心知肚明,别家都是一贯,他自家拿五贯,很明显,这次三元宫净街行动就是冲着他来的,其他商贩不过是顺带沾了光而已。
他心中很纠结,说实话,摆了两天鱼摊,他快要认命了,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知难而退了。如今再有这五贯补偿,几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五贯钱确实不少,但如果是灵石就更好了。
于是试着讨价还价:“能不能把钱换成灵石?”
不要钱而要灵石,这也是身为修士的合理诉求,那账房当值也落得大方:“那行,给你四块灵石。如今的行价,一块灵石一千二百八十文,你多赚了一百二十文,满意了?”
从三元宫拿到补偿,甭管多少,说出去也是少有的荣耀了,顾佐还是满意的。毕竟就是个混迹底层的小修士,一切只是为了挣扎求存。硬杠三元宫和鼎湖门,太难了,难到无从着手。
谈妥之后,灵石到手,那账房当值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记得,一个月,不得在广州做任何营生!”
不提醒还好,提醒这一句,顾佐忽然心生疑惑:“道长,为何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还能回来么?”
账房当值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他当然不会告诉顾佐,崇玄令、元真护国天师将要驾临三元宫,察访岭南修行局面,这是要营造良好氛围的举措。
一时间也想不到合理的解释措辞,只得道:“一个月后也不行,你就不要回来了!”
顾佐佯怒:“四块灵石,就要断小修我的生计?三元宫各位道长就是如此悲天悯人的吗?还有一点慈悲之心吗?”
被当头扣了一顶大帽子,那账房当值连忙改口,含糊其辞的支吾道:“不是这个意思,宫里是希望你永远不要摆摊卖鱼的,你堂堂修士去当贩夫走卒,难道很有志气?”
他越含糊,顾佐越疑惑,直指要害:“道长就明确告诉我,一个月后再回来可以吗?”
“那随你意吧……”
“一个月内不行,一个月后就可以,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吗?”
正说着,三元宫有人小跑着出来知会:“刘执事,李都管召集客堂、方堂、账房、巡照房、典造房紧急议事,快去!”
账房执事回头问了句:“紧急议事?怎么了?”
“护国天师来得很快,已过韶州,张监院已经赶去接驾了!”
闻听此言,顾佐顿时眼前一亮,那账房当值则心道要糟,此刻却也顾不得搭理他,先回去议事要紧。
三元宫由洞微先生张虚真为监院,下设都管、都讲、都厨,分掌八大执事房事务,迎驾之事,主要由李都管分担。
账房执事进了议事堂,先听了李都管的布置,议事结束前,当李都管询问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时,他还是决定把顾佐的事情报告出来。
刚起了个头,李都管没那么多时间,打断道:“这是哪家宗门的修士?让宗门赶紧来领走!”
“他原是怀仙馆的人,一个月前加入了鼎湖门……”
“让黄云鹤过来把人领走!”
“……前两日刚被鼎湖门逐出宗门……”
“怀仙馆是哪的道馆?赶紧知会他们馆主,把人领走!”
“额……他本人就是馆主,似乎道馆只有他一个人。”
李都管斥道:“说话就不能说全了?快,说清楚些!”
那当值赶紧加快语速从头讲起,等他讲完,方堂、客堂也都作了补充介绍,李都管脸色严肃起来。
“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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