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怀安王府。
怀安王,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赵延钧,和朝天阁提解司的司承姚琮正高谈阔论。
两人似乎是老相识了,聊起天来无所不谈。
两人在朝中同为主战派,都有些激进。聊起对敌之策,无不是“杀个片甲不留”、“屠他个满城风雨”一类的话语。说到民间反对的声音时,皆是“强势镇压之”,又或是“不听话的奴才杀了便是”这般的办法。
虽有徒呈口舌之快之嫌,但也表明了二人的态度。
赵延钧属于同为主战派的大皇子一党,常年与偏保守的太子赵允诚一党对抗。
姚琮虽不站队,但生性偏激的他又如何能受得了温和的太子党,对那套“养晦韬光,厚积薄发”的理论更是嗤之以鼻,实则早便暗中投向了大皇子一党。
聊罢了政事,赵延钧又提起了些琐碎事,问道:“玉瑾那丫头呢?就这么流放在外,你也舍得?”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一提起玉瑾,姚琮似乎就变得十分不耐烦。
“我记得丫头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宠得不行,我们这些当叔叔伯伯的想抱一下都像要了你老命一样。”
“今非昔比,小丫头片子长成了大姑娘,模样都变了。”姚琮叹气道,摇晃着手里那杯冒着热气的“御前龙井”,眼里满怀追忆地盯着雾气,似乎能从里面看到玉瑾小时候的模样。
“女大十八变,那丫头现在也是亭亭玉立,十足的美人一个。若是回京来,不知有多少公子哥抢着上门找你提亲。总是让她在外头打打杀杀的,风吹日晒的,太浪费了些。”
“若不是想将她支开,我也犯不着让她进朝天阁。”对着老友,姚琮毫不避讳,讲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赵延钧没想到他对玉瑾的厌恶这么深,又是劝道:“难不成你希望她永远都是那副吃不饱饭的丫头模样,胸无半两肉,跟块板子似的。”
他也想起了玉瑾小时候的模样,只觉得可怜。小丫头不知生了什么病,一直都很瘦弱,就像天天被饿着似的。人见了,都以为姚琮虐待她了。
除了长着一副女娃儿的面孔,小时候的玉瑾身板跟个小男孩差不多,直到十四五岁时方才突飞猛长,变成了一个大姑娘。
“小时候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那副模样。”姚琮直言不讳道,“现在,哼!看到她胸前那两团肉便没了兴致。”
赵延钧也知道姚琮有一种怪异的“癖好”,只是没想到严重如斯。但两人私交甚笃,他也不好多过多干涉,更不愿再多谈论这种令他都是有些鄙夷的事情。
“不说这个,”赵延钧岔开了话题道,“先前你们提解司追捕的那个叫什么苏异的小子,抓到了吗?”
“你一说这个,我便来气。”姚琮吹着胡子道,“那丫头不仅不中看,又不中用,现在还变得不听话了。长大了翅膀硬了,学会自己飞了。”
“发生什么事?生这么大气。”赵延钧笑道。
“阿金回信,说苏异那小子实力太强,他们这一队人对付不了。这也就罢了,我不怪他们,更何况这次北玥一行他们立了功,不比抓到那小子功劳小。谁知玉瑾那丫头非得去抓人,还擅自行动,脱离了队伍。一个领队,丢下一队人不管,自己跑去抓人。你说这算什么事?”
“这么说来,那小子不用抓了?”
“抓,怎么不抓。”
“可是听说此时碧荷正带着他儿子在西域,你们抓人没了由头…”
“那小子古怪得很,没由头也得抓他。这种事情,咱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姚琮说着,与赵延钧相视一眼,会心而笑。
权利握在手中,哪有不用来谋私利的道理,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更何况抓捕苏异,也算不上是为了私利,纯粹是姚琮的直觉驱使。
“那正好,我给你举荐一人。”
“举荐?谁?”
“犬子。”
“赵睿?”
“没错。”
赵延钧子嗣众多,姚琮能在众人之中点中“赵睿”这个名字,便能说明这个赵睿已经有些声名了。
“让他进朝天阁?”
“用不着,给他点活干,出去历练历练就行了。小子聪敏是挺聪明的,就是成天窝在家里死读书,不出来走动。纸上谈兵终无用,须得给他找点实事干干。我看追捕苏异的任务,就挺合适的。”
“原来你是藏了这个心思,”姚琮笑道,“这么点小事,以咱们的交情,还用拐弯抹角的?直接去司里说一声不就得了。”
“那不一样。”赵延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小事一桩。”
…
黑水城袭击北玥一事持续发酵中着,终于也是传遍了整个长乐城。
这一天其实早该到来,比起苏异猜测的时间,反而是晚了好些天。而这件事广为人知的方式,也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原以为事发后的几天之内,便会有旅人或是商人将消息带到长乐,随后将恐慌传遍全城。
但当苏异来到长乐时,见到的只有一片平和,照样夜夜笙歌。不知是有人截住了消息的传播,还将事情淡化了。
新月山另一边如火如荼,死者众多,收殓入葬都得排队。百姓有好一段时间终日惶惶,生怕贼人再度来袭。城南墙上的那个巨大缺口也令他们难以安心。
而新月山的这一边,最多也只是知道“北玥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是死了人的大事。但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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