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太平公主对这首新翻曲子表现得很是喜欢,又命两名乐工弹唱几遍。
宦官杨绪见状,忙不迭找来永安王刚才写辞那张纸,腆着脸要呈送上去,却被太平公主榻前女史所阻,从其手中接过纸张转呈公主。
李潼冷眼看着这几个内教坊官员们,一个个瞪大眼仔细观察太平公主神情喜怒,对于他们兄弟却少有关注。
他心中一动,偶发奇想,他奶奶既然已经将他们一家再次提出来,未来是福是祸都不可能就此打住。无论前途如何,他也不愿意重归大内过那折磨死人的枯寂生活,势必要考虑到出阁立府的事情,有没有可能争取一个太乐令的官职?
太乐令隶属太常,即就是司礼寺,不过是从七品的官职,但却能够兼管内教坊。不争馒头争口气,如果他能做成太乐令,一定要把这群趋炎附势的家伙们再骟一遍!
这件事,不是没有操作空间。
虽然不知未来天授年间会有什么样的祸难临头,以至于长兄李光顺被鞭杀,李守礼这个大宝贝也被折磨成风湿病,但眼下而言,他们兄弟即便再次,那也是大唐宗王。
屠刀举起时,那是另一套逻辑。但在此之前,只要这身皮在身上,仍是人模狗样。
李潼之所以对出阁有信心,就在于心知天授年间,他们一家其实被放出过一次,与李旦的儿子一起出阁。想必是他奶奶要钓鱼执法,把人放出去,看看能不能钓上来几个不安分的目标。
反正事后不久,一群人又被提溜回大内中,然后李旦就倒霉了,自己被诬告谋反,老婆被杀,险之又险的渡过一场劫难。
李潼是希望能够苟到这一时期,然后趁着这一次机会,到外边溜达一圈搞搞骚操作。他又不是要谋求什么大位,当然也谋求不到,但一个七品乐官难度应该不大。
如果他自己能够表现出一定的辞乐禀赋,有了这一层说辞,按照他奶奶对他们一家浑不在意的态度,随手安排一个太乐令卑职不是没可能。
这么一想,李潼心情豁然开朗,哪怕出宫不久再被提溜回来,只要能当成太乐令,再把你们骟一遍还用一天!
当然,几个高低眼的乐官倒不能促成李潼做出这个决定,而是突然意识到太乐令或者说太乐署这一套系统都是挺有发挥余地的,而且在武周朝局中也不会太敏感。
上席太平公主已经把那首词看了一篇,一手捏住纸垂首笑语道:“这一篇曲子词,真是洒脱fēng_liú,回文妙趣,让人品意无穷啊。是你们哪个写成?”
李守礼坐得更近太平公主,听到问话声却局促得很,混没了平日的大大咧咧,只是摆手道:“是巽、是三郎。”
“原来是守义妙笔!”
太平公主深看李潼一眼,笑容更胜,转又作唏嘘状:“早前知你们一家自巴中归都,我也心念,想要去看望一下嫂子。无奈已经不在阁内,夫家上下支应,儿女庭下喧闹,倒是怠慢了。”
说话间,她又指着李潼说道:“三郎酷肖你父啊,反而让我不敢深睹,只恐伤怀故事。已经卓然成人,风姿大可观赏,兼有盎然才趣,我家门两个幼劣,来年若能成此风姿,那也真是值得欣慰。”
听到太平公主这面子寒暄,李潼也只是笑脸回应,并不入心。
不过太平公主这随口寒暄,倒是越发让李潼感觉到在武则天的包庇下,这个姑姑所享有的超然。他至今也见过不少人,真做寻常姿态而不忌讳他们兄弟身份的人实在不多。
这样的氛围,倒是让他比较舒服,不会因为对方的态度而对自身尴尬处境念念不忘。
“是了,曲子叫什么名字?”
太平公主话题又转到这首新曲上,听潘三娘道是《醉公子》,她便皱起了眉头,摇头道:“还是浅鄙了一些,辱没一首妙辞。既然是翻新辞曲,还是再拟新目。”
说话间,她真的低头沉吟起来,由此可见是真的喜欢这一首辞曲而不是场面应付。
过片刻,她突然笑起来,屈指敲额:“我真是越俎代庖,空费了心思。新辞既是三郎所拟,自然更有心意。”
李潼拱手道:“一首俗辞偶戏,哪有心意可夸。能得姑母趣赏,已经让我开怀,若能得赠新目,或能更得雅评。娘娘庄重,也会因此少责几声,怨我酒色痴迷。”
“哈哈,这也真的是。嫂子确是得体之人,未必喜闻新声,难得三郎你趣意自养,没有因此损了才情。生在这样人家,酒色之外,又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姑母是喜你这份才趣,勿因俗情自贬。我家儿郎,自该fēng_liú翘楚,不后于人。”
说话间,太平公主眸光一闪,拍手道:“不妨《逍遥王》,你们诸位觉得如何?”
当然是好了,太平公主这新的曲目道出,接着便获得了满堂喝彩,那名太乐署的乐正还捻须谄笑道:“大王新辞立趣,公主殿下妙目巧取,佳作并成,卑职请并署录籍,传习坊中。”
太平公主却摇头摆手:“才趣哪能占得,我家三郎自有fēng_liú宗主姿态,我怎好添占引噱。传习坊中倒是不错,来日入殿问省,我要传乐御前,向太后陛下夸她佳孙逸趣。”
听到这话,内教坊诸人都是脸色一变,再望向永安王时,眼神已经生出几分变化。
至于李潼,闻言后对这个姑姑也是好感大生。不过他也明白,什么御前传乐云云,他也只能是心领了。等到家门祸讯传来,他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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