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冬天的夜空比之南方可能更加深邃幽蓝,让人莫名感到孤独和凄凉。
盯着远空中跳动着的几颗星辰,我举起酒瓶跟地藏“叮”的轻碰一下。
地藏仰脖灌了一口酒,朝着我咧嘴微笑:“时间不早啦,老板你抓紧时间休息去吧,这几天基本上没怎么睡过囫囵觉,你要是再病倒了,回头小宇又得怪我没照顾好。”
说罢话,他又指了指石蕊所在的房间呢喃:“今晚我盯她。”
“辛苦啦。”我没有过分客套,拍了拍他肩膀,折身朝老太太替我们准备好的客房踱步。
与其说是客房,其实不如说是一间放杂物的房间来的更加贴切。
屋子角落里,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一些农具,还有两个贴着“福”字,用来盛放粮食的大缸,梆硬的被褥上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可能是屋里终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边边角角都显得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和衣躺下后,我脑袋枕着胳膊,昂头望向露着麦积杆的房顶,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样的房子我小时候也住过,念初中前,我们家的几间破房其实跟此时的环境相差无几。
不知不觉中我长大了,过去很多想都不敢想的杂念不再那么遥不可及,曾经苦苦期盼的童话也照进了现实,日子好了,可是快乐似乎少了。
点上一支烟,我左腿弓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思绪飞扬的开始遐想。
冷不丁,我听到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感觉像是人说话的声音,立马爬坐起来,蹑手蹑脚的挪到门口,透过门缝朝我观望。
院子当中,地藏仍旧像是木桩一般坐在下板凳上,背对着我大口喝酒,而石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竟坐在我刚刚的位置,声音很小的喃喃:“谢谢你给我弟弟妹妹买的零食,我爸也说很感谢你送他的香烟。”
“人之常情,他们不是也请我和朗哥吃了顿饭嘛,况且我做这些是本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地藏酷酷的回应一句,抓起酒瓶又仰脖喝了一大口。
石蕊犹豫几秒,像是没话找话一般的询问:“你..你真名就叫张迪吗?”
“名字就是个代号,无所谓真的假的。”地藏笑了笑,抽了口气道:“你不用跟我攀关系套近乎,再攀我也不会让你跑,我今晚上的任务就是盯着你。”
石蕊忙不迭的辩解:“我根本没准备跑,我家里人都在这里,我在乎的人全在你们眼皮下,我如果逃走,他们一定会倒大霉的。”
“知道就好。”地藏惜字如金的应承一句,便再没有吱声。
两人沉默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左右,石蕊抓起地藏脚边的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随即感慨似的苦笑:“我骗过很多人,也想过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识破,但却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地藏没有任何言语,继续低头喝酒,像是漠不关心,又像是在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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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蕊并未收到影响,仍旧谈心似的呢喃:“其实我不愿意这样的,我曾经也想过要当个正常人,嫁人结婚、相夫教子,也认认真真交过一个男朋友,可是当我把我家情况告诉他,并且提出我想要二十万彩礼钱养活家里人时候,他拒绝了,他宁愿拿二十万去娶一个相亲认识的对象,也不肯要我,所以我就对爱情彻底死心了。”
地藏也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开腔:“爱情是无价的,如果你给他定价,那么就别怪他货比三家。”
听到地藏的话,石蕊微微一愣,摇摇头干笑:“或许吧,也正是从那天开始,我意识到万事都得靠自己,只有我自己有了,我的家里人才能过得富足,我勤工俭学当服务员,做过啤酒推销,机缘巧合下认识过几个演艺圈里的老板,他们帮我拍平面广告,还说会捧我当明星,结果只是为了睡我,但我当时天真的信以为真,你说傻不傻..”
“人之常情。”地藏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再后来我想通了,我明明可以依靠自己的身材和长相去换钱,为什么要受那些人的摆布。”石蕊咬着嘴皮道:“所以我开始打扮化妆,一有时间就去礼仪学校学一些上流社会的交际应酬,想尽办法出入一些高档场所,专门钓那些自以为是的纨绔二代,他们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花瓶,我觊觎他们口袋的钞票,大家平等交易,后来事情闹大了,我被学校给开除,没有办法,只能铤而走险的去接各种各样的活,也就慢慢活成了女人眼里的臭三八、狐狸精,男人眼中的公交车、墙头草,但是无所谓呀,我赚到了很多人可能一年都赚不到的薪水..”
石蕊喋喋不休的跟地藏讲述着自己一路的心酸过往,地藏老僧入定一般的喝酒抽烟,两人似乎处在同一平行线,又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但却出奇的和谐,谁都没有影响谁。
差不多半小时以后,院子里起风了,地藏将烟蒂塞进酒瓶口,朝着石蕊摆摆手道:“回去吧,夜里风大,我能体谅你的苦衷,但绝对不会放你离开,只要你不耍花招,朗哥不会难为你任何家小。”
“我刚刚就说过,我没准备逃走。”石蕊咬着嘴皮,像是被委屈一般的红着眼圈道:“真的,也许在你看来,我这样的人满嘴谎话,做任何事情都怀揣目的,但我可以摸着良心发誓,我在意我的家人,在意他们的喜怒哀乐。”
地藏木讷的“嗯”了一声,张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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