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点了点头,并未追问这些,他伸出手抓了抓身前的空气,忽然道:“谕剑天宗的灵气稀薄了许多。”
陆嫁嫁道:“今日桃帘被破,灵气外溢了不少,再加上宗主身怀半宗的气运,离峰而去,自然会有许多灵力难以存留。”
宁长久起身,走到窗边,掀起了竹帘,推开窗户,将手伸到窗外,风自指间掠过,竟带着些寒冷的涩感。
“宗主带着半宗气运离开……”宁长久摇头:“我觉得不止。”
陆嫁嫁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宁长久道:“如我所料不差,峰底那些器物,包括环瀑山最好的剑与法器,他应该都带走了。”
陆嫁嫁道:“斩杀九婴这等凶神,哪怕是翰池真人,也需要些法宝护身吧。”
宁长久道:“那如果……如果他不回来了呢?”
“你说什么?!”陆嫁嫁霍然起身,脑海中想到了这一可能性后,心中生出了一丝可怕的感觉,她连忙问:“不回来?若是不回来,能去哪里?”
“这也是我现在想知道的事情。”宁长久说。
陆嫁嫁的神情也凝重了下来。
宁长久又问:“那剑经的经灵,现在锁在哪里?”
陆嫁嫁道:“在我的峰主殿里,这本该是要给宗主的,但你当时……”
宁长久当时隐瞒了剑经的事,将严舟的死归咎于血誓,而其余峰主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对于这个诡异出现的宗主,同样难以完全信任,所以当时宁长久这么说时,他们也顺水推舟,并未驳回,留了一手。
宁长久点头道:“我就随问问,以后这剑经要好好看管,它太过邪性,同境界下,几乎没有人可以接住它的必杀一剑。”
陆嫁嫁轻轻点头,接着问道:“接下来呢?”
宁,查一查九婴,修蛇还有……猰貐的历史,它们能从上古流传至今,应该是留下了不少传说的。”
陆嫁嫁问:“那你呢?”
宁长久道:“我去隐峰看看,有没有存留的蛛丝马迹。”
“嗯,好。”陆嫁嫁点头。
而她即将驭剑离去之时,视线忽然被墙壁上的一幅画吸引了,她问道:“这幅画……怎么没画眼睛?”
墙壁上,是一幅青鸟的挂画,那彩绘之画笔触行云流水,几近一气呵成,笔墨绘羽如绒,栩栩如生,只是那眼睛的地方还是空白的。
宁长久笑道:“平日里随手为之的画作罢了,之前在莲田镇时候画的,还没来得及画完。”
“莲田镇……”陆嫁嫁呢喃着这个地名,她对这个地方印象并不好:“当时如果我早点来看你,也不会让你在里面困半个月那么久了。”
宁长久微笑道:“这些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再过一个月,莲田镇的莲花就要开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弟子私下邀约,她身为师父本该是严词拒绝的,但陆嫁嫁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惫意侵占的身心里,她想到了满池清香袭人的玉莲,心情也不自觉敞亮了许多。
她微笑着点头,道了声好。
陆嫁嫁悄然离去,驭剑回峰,然后,查阅那几位上古凶神的资料。
宁长久独自一个人在房中静坐了一会。
他掐算着时间。
终于,约莫一刻钟后,他站起了身。
他的身边,浮现出了点点灵光。
宁长久逆画飞空阵。
接着,他出现在了峰主殿中。
那是冰容刺杀之后,他在峰主殿留下的飞空阵。
峰主殿空无一人,而殿门外则设有重重禁制,防止外人闯入。
宁长久对于峰主殿的构造熟悉至极,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那个封印着剑经之灵的石盒,他将其搬出,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将其打开。
其中原本沉眠的剑经之灵刹那惊醒,它撩开了自己的头发,一双发光的剑目盯着来人,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立刻换作了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
“你居然还敢来见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怕我一剑杀了你?”剑经之灵恶狠狠地看着他,若非自己此刻虚弱,它就一剑劈过去了。
宁长久道:“我有一个我打不过的敌人,需要你的帮助。”
剑经之灵愣了许久。
它诞生之初,性情本恶,渴望自由却又长期困囚于方寸之地的现状,使得它内心深处挤压了无数的怨怒,而这一刻,背叛他的罪人当前,他竟哑口无言,一句诅咒都没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它才怔怔道:“这个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无耻的人?”
一个时辰前还出尔反尔将自己锁在了这破骨灰盒里,一个时辰后又假装什么也没什么发生来求自己帮忙?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
剑经之灵看着眼前的少年,对于人类的黑暗与丑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明白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越是清秀漂亮的,心就越黑。
宁长久道:“这是你重获自由的机会,帮不帮?”
剑经之灵牙齿厮磨了好一会儿,痛心疾首道:“行,帮!”
宁长久道:“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等会我来找你。”
剑经之灵连忙道:“不用考虑了!赶紧带我走,我可以原谅你今日对我的背叛!”
宁长久道:“这是大事,我也需要再想想。”
接着,在剑经之灵的谩骂声里,宁长久重新盖上了骨灰盒,画阵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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