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心竟比自己想象中还大。
邵小黎丧气道:“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最后又回到起点……真气人了。”
话语间,邵小黎的眼中,那金色的笼框又粗了几分,邵小黎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伸手握住了铁框,希望靠着双手抑制它继续变粗。
司命看着邵小黎,认真道:“若你能靠着自己使出那一剑,兴许有机会走出去。”
邵小黎轻轻点头:“我试试看。”
邵小黎回忆起宁长久传授给自己的东西,体内灵气流转,人与剑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协调着刺出。她连续尝试了数十剑,皆不得其法。灵力倒是急剧耗损,难以为继。
司命立在她的身后,双手环胸,看着邵小黎一剑更比一剑不像话的出招,眼睫垂下,幽幽叹息。
邵小黎听到她的叹息声,恼道:“你这么厉害,不如你来试试?”
司命摇头道:“我的道心阴影七百年前的我都斩不灭,更何况现在?”
邵小黎露出了鄙夷之色。
又连试了数剑之后,邵小黎也没了力气,她拄着剑立在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神色失落。
司命淡淡地看着她,竟开始闲聊起来:“其实你打扮起来也是个大美人,平日里不化妆就罢了,为何头也不梳?”
邵小黎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娘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红颜薄命。所以我只想做丑姑娘,不想做什么红颜,这次要不是老大的任务,我才懒得化妆打扮呢。”
“红颜薄命么?”司命以为她过去只是惫懒,倒是没想到这个答案。
“是啊,你看,我才变漂亮点,就被关在这里了,你也是,你长得这么漂亮,下场也……”邵小黎想着如今她们好歹是脆弱的盟友,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司命不以为意道:“我活了一千多年了,不算短了。”
邵小黎更伤心了,“可我才十七岁呀。”
司命问道:“你喜欢宁长久么?”
邵小黎斩钉截铁道:“我和老大永远是好兄弟。”
司命微笑道:“如果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你有机会和宁长久说最后一句话,你还会这么说么?”
邵小黎转移话题道:“要是我们再废话下去,老大就真的活不成了!”
说着,她再次拿起了剑,如伐木一般向着囚笼斩去。
司命看着她的剑,自顾自问道:“你一生中最痛恨的事情是什么?”
邵小黎想起了娘亲第一次告诉自己,她并非王族后裔,而是私生女的时候。
但她没有回话。
司命没有等她回答,而是继续慢悠悠地问道:“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那袭白衣从时渊的光幕中走出来的时候。
司命又问:“那最孤独的时候呢?”
那袭白衣走出时渊之后,与自己擦身而过,继续远去的时候。
“最寂寞的时候?”
“最畅快的时候?”
“最得意的时候?”
司命一个接着一个地发问。
邵小黎的脑海中,一幕幕画面交替着闪过,搅得她都无法专心出剑了。
她生气道:“我才十七岁啊,你怎么好像在给我写生平似的!”
话虽如此,每次司命问一个问题,那囚笼倒好像真变细了一些。
但依然不够,远远不够。
“最难以忘怀的时候呢?”
邵小黎不屑地笑了笑,想着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回答的,肯定是和老大在一起的时候啊……
不!
不对!
邵小黎忽然睁大了眼,她心中闪过的第一幕画面竟不是这个。
她想到的却是当日夜除给自己测算命运时的画面。
当时塔的最尖端,拱形的图卷上面,展现着一幅独属于自己的星图。
“你不是王族的女儿。”
这是他当时的第一句话,宛若霹雳。
当让她印象更深的,是后面的话语。
“你生时有白猿星,玉兔星为伴星,此为彗星。”
这个的慧,是智慧的慧。
那时候,她才真正笃定,自己不是什么笨丫头,因为娘亲与她说过,慧极必伤,所以她这些年一直在骗自己,以至于险些将自己骗了过去。
司命微微挑眉。
她发现邵小黎的身侧,悬起了两道莹白的光点。
那是虚拟的白猿星与玉兔星,它们绕着邵小黎为中心旋转,仿佛她是世界的中央。
“又有洛神星居于正位!”
这是夜除当时的后半句话。
邵小黎的身前,一道虚无缥缈的仙气袅娜而起,隐约勾勒成人形。好似神女出于洛水,一瞥惊鸿。
洛神星居于正位。
因为娘亲与她说过,红颜薄命,所以她一直在逃避所谓的“红颜”。
但夜除所叙述的命里,这从来不是她能左右或者逃避的事情。
白猿,玉兔,洛神。
三道星宿各归于其位。
福至心灵。
邵小黎随着本心挥出了一剑,那一剑不是天谕剑经的剑招,也不是宁长久所教的任何一剑。
剑撞上囚笼。
铁剑破碎,囚笼也随之破碎。
她的身体不堪重负,随着这一剑的惯性,也跌了出去,跪坐在地上,神色茫然。
“可以了。”不远处的黑暗里,夜除收回了手指,说了一句,随后面带微笑,与血羽君一道退回到了黑暗深处。
司命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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