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个通水性的人想要溺水并不容易,身体本能就会抗拒并自保,而不至于呛水。
“扑通!扑通!”
头顶上接连有人跳水。
不止一个人跳下来了。
江如蓝害怕了,把眼一闭,心一横,张开嘴巴、鼻子,猛一吸——顿时连吞几大口水。
辣,鼻腔往下一条线的辣!
哥哥怎还不来?
难道她要跟东郭無名共赴黄泉?
江姑娘有些后悔,不得不承认自己舍了孩子套着狼,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比不上表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表妹会不会骂她笨?
……
在他们不远处,张谨言和那黑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演的是哪一出啊?双双殉情么?
要不要出手救人呢?
正犹豫,上面有人跳下来了。
张谨言急忙松开黑衣人,迅速溜走;那黑衣人也怕暴露行迹,也窜入密密的荷叶中不见了。
江如澄耽搁了一会才跳水,因为他知道妹妹识水性,刚才分明在算计,谁知等他跳下水,却找不到妹妹和东郭無名,忙往远处、深处搜寻,才找到了。
一看,东郭無名和江如蓝紧紧抱在一起,双双溺过去了,那模样,活像双双殉情。
江如澄又怒又悔,觉得自己失算了,这分明是东郭無名算计妹妹,不然以妹妹的水性怎会溺水,还跟他紧紧抱在一起?这是两败俱伤啊!
他怒气勃发,便想不管东郭無名,可是一来他急着要救妹妹,须得将他们分开,二来若是东郭無名死了,别人会以为是他兄妹谋害的,这可说不清了。
说不得只好都救上去。
他急忙要分开东郭無名和妹妹,然两人都死犟,哪怕晕过去了,也扣住对方不撒手。
江如澄可不比江如蓝,在水下比岸上还要勇猛,恼怒之下,用力一掰东郭無名的手指,也不管他手指会不会断,硬掰开了,然后一手拖一个,浮上水面。
后面来人忙接着,托上水面。
江如澄上船后,狠狠地踢了东郭無名一脚,骂道:“我妹妹若有个好歹,小爷定把你扔回去!”
众人都急忙劝他“先救人!”
观棋忙接过江如蓝,替她排水、渡气。
东郭無名被王壑接了过去。
王壑为何如此热心?
因为潘家画舫上的事轮不到他插手,前有李卓航和潘织造,后有方逸生和落无尘等人,他便盯着东郭無名,想要弄清楚:这一切是否东郭無名安排的。
东郭無名和江如蓝都溺水,使得众人迷惑不已:到底是东郭無名推江姑娘的,还是江姑娘拉下东郭無名的?
幸而抢救及时,两人都无事。
少时,观棋救醒了江如蓝。
王壑也救醒了东郭無名。
东郭無名睁眼看见是王壑,原本紧蹙的眉头松了些,却听见他道:“东郭兄好狠辣的手段!”
东郭無名沉默半晌才道:“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王壑道:“我眼可没瞎。”
东郭無名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奉劝黄兄一句:对女人谨慎些。譬如观棋那丫头。”
王壑疑惑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东郭無名被江姑娘陷害了?
这不大合常理呀。
这件事成了一桩悬案。
眼下,他无暇追究此事了,因为潘家画舫好戏登场。
先进舱的家仆不知为何,半天没出来,众人正奇怪,王妈妈冲进去了,很快拽出一双男女,家仆拼命阻拦,拦不住,绝望地跟出来,不敢抬头。
一声惊叫“芳姨娘!”
声音来自另一家仆。
王壑虽不知芳姨娘系何人,但一看家仆那惊骇的神情,心里便有数了,也松了口气。
他便站在碧湖上、晚霞中,看起好戏来,一面在心中整理归纳李菡瑶的布局,一面暗中察看东郭無名的反应——东郭無名在李家家仆帮助下换了一身干衣裳,不顾劫后余生的身子,撑着又回到船头,正关注事态发展。
那时,桥上船上一片混乱,各家姑娘原本要过李家画舫来探望江如蓝的,唬得又退了回去。
芳姨娘,是潘织造的爱妾。
她穿着透亮的粉色纱衣,里面只有一件绿荷肚兜,摇摇晃晃的歪在潘子辰怀里,不住媚笑。
潘织造少年时也颇有才名,一向自诩为fēng_liú才子,最自命不凡,便是如今年纪大了,也不甘寂寞,自来到这江南繁华之地,春夏秋冬四季择不同景致,举办花会诗会,邀一班文人士子饮酒作诗,各种风雅美人相陪。
大家常赞他儒雅fēng_liú,如酒愈酿愈醇厚,比那些少年才子们多了份成熟气度,更令女人倾心。
他在官场上有权势,在文人中有才名,在情场上无往不胜,极有女人缘——除了慕容星——眼下见爱妾跟侄孙勾结,做下苟且之事,简直颜面扫地。
这是李卓航干的?
还是李菡瑶的计谋?
他们怎么敢?!
潘梅林毕竟宦海沉浮几十栽,也不是白混的,很快便镇定下来,阴沉沉地盯着李卓航,就像看死人一样,道:“李老爷,令爱真是好手段!不肯前来赴约就罢了,因何下此毒手,当众羞辱本官,陷子辰于不孝?”
他破釜沉舟,反咬一口。
今天,誓要拿下李家!
李卓航岂肯束手待毙,沉声回道:“大人之言,小民不解。墨竹,这怎么回事?”
潘织造神情不屑——不论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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