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重复问:“兵不厌诈?”
观棋点头,理所当然道:“眼下咱们只是联手,李家又没投靠你们。说不好,将来咱们会是对手。既是对手,便要各凭本领一决高下!两军对决,兵不厌诈,你说我会不会骗你?我也不相信你不会骗我。世子又何必追究这个?不如多留个心眼,别被我给骗了。”
谨言哑口无言。
他真不敢保证不骗她。
也不能保证。
若保证了,表哥会骂死他!
观棋问:“世子怎不说话?”
谨言便又问:“那姑娘会害我吗?”不知不觉间,他把“李妹妹”的亲密称呼,换成了“姑娘”。——唉,表哥说的对,他们是对手,情场亦是战场!
观棋坚定道:“不会。即便是两军对决,我只会想办法赢世子,但绝不会用计害世子性命。哪怕捉住了世子,也不会杀,若劝不降你,会放了你。”
这是她真心的话。
这话不是李菡瑶教的。
张谨言忙问:“你是真心的?”
观棋点头道:“真心的!”
张谨言一把捉住她的手,激动道:“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李妹妹,我也绝不会害你,无论在何种情形下,我都会保护你。”哪怕表哥逼他也不听。
观棋没有抽回手,任他握着。
两人相对,凝视着彼此的眼睛,看进彼此的心底,一股奇妙的、甜蜜的气息从他们心底滋生,再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他们脸红心跳、眼润情动。
“李妹妹!”
“世子!”
“妹妹可叫我慎行。”
“慎……行!”
张谨言咧嘴憨笑,看着观棋水润润的眼、红润润的唇,被莫名其妙的力量牵引着向她靠近,微微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唤“李妹妹!”
观棋回应“慎行哥哥!”
两人陷入意乱情迷之中,把王壑和李菡瑶抛到九霄云外,以他们最真实的心性赤城相对。
谨言贴着少女细腻的肌肤,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端,他忍不住再贴近些,观棋柔柔的发丝触及他脸颊,仿佛碰触到他的心尖,引起一阵微微颤栗。他却没有一丝的亵渎心思。越是爱,越不愿亵渎——怕她生气,怕她生气后再也不理自己了;舍不得见她生气,舍不得她委屈。
“李妹妹,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谨言并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完全顺从本心,让“李姑娘”嫁给他,正是他的心意。
观棋喃喃道:“太妃不喜欢我呢。”她也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指出他们之间的鸿沟。
谨言道:“别怕。有我呢。”
在他心里,这不是难处。在玄武王府,凡是他喜欢的,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还是伺候的人,只要他喜欢,祖母都会满足他,从未逆过他的心意。由此可以推断:他喜欢李姑娘,祖母当然该替他娶回来。
谨言打叠了一番话,要好好安慰观棋,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叫“姑娘!”顿时惊散了一对鸳鸯。张谨言一跳起来,发现还握着观棋的手,急忙撒开。
观棋也慌得把手藏到背后斗篷底下,仿佛双手沾上了谨言的印记,放在外面能被人一眼瞧出来。
惊散他们的是胡齊亞。
胡齊亞进来,狐疑地看着对面而立的两个人,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听观棋问:“好了吗?”忙回道:“已经都查验过了。都安排在院子里了。”
观棋知道胡齊亞的能力,放心地点点头。
她刚跟谨言互诉衷肠,心神还沉浸在谨言爱慕的甜蜜和太妃不喜她的烦恼之中,一时还转不过弯来,问了胡齊亞一句,就接不下去了,不知该说什么。
谨言生怕胡齊亞看出猫腻来,赶自己走,便想主意再多留一会,跟“李姑娘”再说几句亲密话儿,然后才想起自己刚才是要进来找地图的,忙道:“姑娘要的地图好像放在这边屋里。”说着向里间走去。
观棋对胡齊亞使了个眼色,便也跟了进去。
胡齊亞虽不愿意,还是出去了;再者,他心里以为:姑娘虽是弱女子,对上张谨言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未必会吃亏,自己在旁反碍事。
谨言和观棋进入里间,在一排排书架间转悠。
谨言浏览着书架,眼角余光却偷窥观棋,发现她神情端肃,不复刚才的柔情,不由心中懊恼。被胡齊亞这么一打断,想要再继续刚才的旖旎,是不可能的了。刚才情不自禁吐露心声,那些话眼下若再说,却显得有些刻意,好似别有用心一样;再者,他也说不出口。
谨言又不舍得就这么跟观棋分开,想了一下,郑重做出决定,转身对观棋道:“李妹妹,眼下正是国丧,各方势力倾轧,京城正混乱,愚兄肩负军务,不能在此多留。不如你跟我一道去皇宫吧。我有一份北疆地形图,在外游历时一直带在身边,好些地方都亲自去过,重要的城镇都做了标记。我送给妹妹。咱们别找了。”
他决定了:王壑只要他拿下李姑娘,却没说怎么拿下,而他经过刚才一番情感冲击,决定以真心换真心,这地图,就是他送给李姑娘的定情信物。
李姑娘乃一弱女子,豪气干云地捐助那么多军粮;他男子汉大丈夫,若连一幅地图都不肯提供,还要欺骗人家,那还是男人吗?再者,请李姑娘跟他一块去皇宫,两人也能多些相处的时间,增进彼此情义。
观棋当即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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