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看向谨言,问:“刚是王兄让你来找我的?”
谨言一惊,下意识点头,忽又醒悟不对,又急忙否认道:“不是!”这就欲盖弥彰了。
观棋鄙夷地看着他。
谨言:“……”
他真不善撒谎!
观棋也不跟他追究谁让来的了,直指要害,问:“他让你来算计我,对不对?”
谨言无力道:“不是的。”
那心虚,他实在难掩饰。表哥可不就是让他来算计李姑娘么,可他对李姑娘也是真心的!
在观棋眼里,他这否认等于承认。
观棋心里难受极了,觉得他刚才在书房说喜欢自己都是假的,是有目的的。她能想到的,就是王壑想图谋姑娘的玉玺,所以让谨言来哄她。只是哄她而已,不是骗婚,因为他们还不屑于骗婚!
无论是王壑,还是张谨言,都出身名门,而李菡瑶不过是一介商女,一旦写下定亲文书,再要反悔,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不利,所以他们不屑骗婚的。
这猜测令观棋心如刀绞。
她仿佛从美梦中醒来。
她淡淡道:“世子也不用掩饰。刚才说了,你我分属两方,兵不厌诈。王兄想算计小妹,那也要能算计到才成。小妹就住在王家,你们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小妹若被算计了,绝不会怪你们,只怪自己无能!”
张谨言也难受了,“李妹妹……”
观棋轻笑道:“小妹知世子为人实诚,想提醒世子一点:王兄确实惊才艳艳,不过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怕他聪明过了头,反得不偿失。”
张谨言忍不住道:“姑娘也惊才艳艳,也很聪明。”
观棋肃然道:“是。所以小妹常自省,并不敢卖弄小聪明利用别人。既托鄢大姑娘传信给王兄,哪怕王兄炮轰乾元殿,小妹也不曾反悔,依然按计划发信号给胡齊亞,让他们支援王兄和世子救人;更在太庙与他里应外合,一举控制昏君和龙禁卫;捐助北疆军粮也是一样。”
张谨言也坚定道:“李妹妹放心,愚兄也绝不会利用你,愚兄娶你之心,天地可鉴!”
观棋失笑,“天地可鉴?你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吗?小妹再没眼色,也看得出太妃的心思,可不敢高攀玄武王府;更何况,将来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她嘲笑谨言天真,也自嘲:居然想嫁给谨言,真是不自量力!
张谨言竟无言以对。
再强作保证就可笑了。
他固然可以坚持娶李菡瑶,那也要李菡瑶愿意才行。倘若玄武家族争霸天下成功,父王就是皇帝,他就是太子,身为未来的储君,只娶李菡瑶一个,恐怕就由不得他了,而让李菡瑶跟人共侍一夫……
他觉得太自不量力了!
倘若玄武家族争霸天下失败,他甘心入赘给李菡瑶做皇夫吗?还是众多皇夫中一名?
杀死他也不愿意!
张谨言忽觉自己与“李菡瑶”相对而立,却咫尺天涯,中间横亘着天堑一般的鸿沟。
前路茫茫,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坚定不移: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利用、陷害李妹妹。他虽肯听表哥的话,却并非没有主见,他只以真心换真心。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观棋点头道:“我信你。”
张谨言惊喜,“你真信我?”
观棋道:“是。世子不负小妹,小妹也绝不负世子!”她也下定决心,绝不利用张谨言,哪怕姑娘逼她,她也不陷害谨言。姑娘应该不会要她害谨言吧?
至于嫁谨言,就别想了。
这一刻,他们心心相印。
但同时,他们又很疏离。
且说王壑,谨言走后,他还呆立在玫瑰花障前。
决定放手,他并未因此变得消沉,除了心隐隐钝痛外,他对李菡瑶的印象更深刻,脑子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思谋:如何才能收服李菡瑶,定鼎天下。
他吐了口气,仰望天空,太阳才从屋脊后跳上来,照在他身上、脸上,他的身影在背后的白玉屏障衬托下,红得耀眼。他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温暖。
德馨院传来嘈杂的人声。
他眼前浮现一张脸,眉目如画;进而是全身,藏青底绣富贵牡丹团纹的凤尾裙,身形修长窈窕、气度逼人;回眸冲他一笑,勾魂摄魄、一眼万年……
不行!
他忘不了!
他睁开眼睛,用力甩甩头。
“壑弟?”
疑惑的招呼。
王壑转脸,只见大姐梁朝云站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又是摇头又是蹙眉。
“大姐。”王壑忙叫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梁朝云问。
“没想什么。”王壑不想说。
梁朝云不再追问,上下打量他一眼,道:“走吧。昨天闹了一天,叫她们给你换身衣裳。”
王壑也正有此意,点点头。
姐弟俩便朝前面走去,穿过一道月洞门,梁朝云轻声问:“壑弟,爹爹在时,跟我提起过鄢姑娘,说要你自个去徽州瞧瞧的。我瞧你跟鄢大妹妹……”
“我们并没什么。”王壑不待她说完,便断然否认,“当日,鄢大人坚持不逃,并将鄢大姑娘托付给我,我才带她上京。为方便赶路,我已经认她做妹妹。现在到家了,就请大姐多照应她。祖母年纪大了,未必能操心许多。她的终身,还请大姐多费神,方不负鄢大人所托。”
梁朝云道:“姐姐明白了。”
大家都觉得鄢计把鄢苓托付给王壑,王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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