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道:“我做的干果买卖!”
芶明道:“哦,那这馒头肉包糕点糖食是怎么回事?”
田园无奈道:“少爷,你们不知世道艰难,这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吗?城里的铺子,不是老字号就是有权人家做靠山,再不然就是富商的本钱;我去年秋才开的铺子,又没有靠山,又没有本钱,怎比得过他们!”
小姑娘说起生意经一套一套的,与年纪不相符;声音又清甜脆嫩,听着悦耳,很讨人喜。
芶明越觉得反常,讥讽道:“那你就改卖馒头?”
田园摆摆手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做干果买卖,城里有一家南北干货行,是老字号,我不如人家会经营,只好把干果贱价倒给做糕点的百味坊。——这是巡抚夫人的娘家侄子的岳丈的亲家的儿子开的。不信你去问,我常卖干果给他们家。我赚的钱少,就另想法子贴补:我就从他家买些糕点,运去城外十里的清河镇卖……”
芶明脑子一阵晕眩,绕了半天才算清楚这门亲戚帐,恰好是他认得的,确是他家远亲。
买卖的事回头去查问。
眼下先查清楚馒头的事。
他追问:“那馒头肉包呢?”
田园抿嘴一笑,道:“我这么常来回两头跑,街坊邻里都知道了,常托我帮他们从城里带些货。——这个不是天天有的。比如今天的馒头和肉包,是有人家长辈七十大寿,要体面,又要新鲜,专门托我从城里的面点王给他买的。——他家是百年老字号,馒头又大又暄,肉包汁多肉香。”
芶明:“……”
虽然田园口齿清楚,说得头头是道,丝毫不像临时编出来的话,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正仔细搜想,要揪她的尾巴,田方在旁忍不住了,问:“你们住清河镇,不住城里?”
田园忙仰脸对他笑道:“城里租金贵,我跟娘就把屋子赁了出去,收租金,我们搬到清河镇另租了一个院子住,能赚不少差价呢,还多开一间铺子。”
田方:“……”
真打他将军爹的脸!
他心更加堵了。
他便眼神不善地看着芶明,大有“再不放人爷跟你翻脸绝交”的架势。
芶明急切间想不出借口再刁难田园,灵光一闪,呵呵笑道:“这都是误会!田妹妹,真对不住——”他躬身赔礼,神情恳切;接着又大包大揽,命人将田园车上的干果糕点糖食都买了,说是送他未来岳父的生日礼。至于他未来岳父的生日还没到,没关系,提前过!
田方脸上这才好看了。
可是田园心里不舒坦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筹来的粮食,花了钱还是小事,主要是为掩人耳目做了许多的工夫,这“狗少爷”一把都买走了,她拿什么送给边疆将士吃?可是她又没有理由不卖,人家为了赔罪,出了两倍的高价呢。
心里痛骂,面上喜出望外。
小姑娘接了银票,甜甜地冲芶明道谢;谢罢又期盼地看着他,说她铺子里还有些好货,问他还要不要,一副抓住了大买主的模样,其实心里已想好了后招,不但要把他买去的食物给弄回来,还要把这些人也扣下。
芶明正要摸她底细,忙点头。
田方阻拦不及,他二人已经约定了,不禁十分恼怒。他清楚芶明的性子,看来还没死心,不将他这小妹子弄到手是不肯罢休了。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
他打定主意,晚上回家把这事告诉父亲,让父亲把田园接回家,芶明就不敢再使坏了。
田园吩咐车夫们:将糕点糖食送去芶明指定的地方,馒头和肉包运回清河镇,人家做寿还等着用呢;将几辆大车都打发了,才领着一帮纨绔回头。
半路上,田园和绿衣小丫鬟一人一边,将车窗帘揭开一丝隙,盯着外面。田园发现芶明的随从又少了一个,心知这人对她戒心未除。也对,既然盯上了她,想必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看来今天是不会放过她了。
她放下帘子,托着腮沉思。
绿衣小丫鬟转过脸来,悄声道:“姐姐,咱们怎办?”
田园抬眼,问:“你怕吗?”
绿衣小丫鬟忙挺了挺胸,道:“我不怕,就是有点紧张。”
田园摆出老练、沉着的姿态,道:“绿儿别怕,待会你看我眼色行事。姑娘派咱们来,不就是要历练咱们吗?现在到显本事的时候了。我们将来可是要做女将军的,连几个纨绔都收拾不了,不白费了姑娘教导!”
绿衣小丫鬟用力点头“嗯”。
少时,马车停在一家铺子前。
芶明前后一望,这条街就在巡抚衙门的后面;再抬头一瞧,上悬“香香干果行”的匾额,很平常的一间干果铺子,隔壁的掌柜娘子还跟田园招呼呢。
“田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我带几个客人来看货。”
“哦哦。来客人了。”
田园说着,引大家进铺子。
芶明一进去便四下打量,并在铺子内转悠,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熊非亦是如此。
田园在旁,有问必答。
田方见她一心讨好芶明,想做成这单买卖,心情很不好:一时觉得父亲太没担当,才害得她小小年纪受苦;一时又觉得她不该带芶明来,丢了父亲的脸。
其他纨绔对铺子毫无兴致,不过对田园本人很感兴趣,因此陪在一旁转悠,当应声虫。
芶明看了一圈,觉得货很少,不大像是替边关将士筹集粮草的规模,因问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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