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外的街市就混乱多了。
文人士子们试图冲击县衙,官兵团团围在县衙周围,个个手持盾牌,也不阻止反击,只防守。这令某些人更加胆大了,叫嚣着要杀了李菡瑶同党。
县衙对面的巷口。
两个中年文士隐在人群后低语。
“官兵不还手怎办?”
“那就逼他们动手!”
“那不是给他们借口抓人,说咱们蓄意闹事?”
“蓄意闹事?哼,李菡瑶是造反第一人,有何立场管教别人!冲撞起来,谁能分清是非?只要他们动手了,便百口莫辩。闹大了对咱们才有利。”
说话的文士一派淡然,跟落无尘有得一比,不过落无尘的性子是天生清淡,而此人的淡然却显世故和冷酷,是因阅历累积而表现出的沉稳。
另一人跟他年纪相仿,表现便不如他了,紧张道:“里面传信出来,说落无尘将案子审明白了,若闹大了,要如何善后?还有何先生,会不会生气?”
淡然文士盯着衙门口,轻声道:“这善后轮不到他们了,自然是咱们来善后。许将军率一万禁军围剿李菡瑶,你以为她还能回来?李菡瑶回不来,这罪行只能由落无尘承担。至于何先生……他会支持我们的。”
同伴紧张的神情松弛了些,道:“今日一过,梅子涵他们都能脱困了。这一遭他受害不浅。”
淡然文士不在意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这点事算什么。”
同伴道:“这说的是。”
只要翻转了局面,再将火凰滢和李菡瑶踩下去,替梅子涵洗清污点是很容易的事。
淡然文士扫视长街一遍,等不得了,命令道:“吩咐他们声讨落无尘助纣为虐,证据不足便扣押韩兄等人,颠倒黑白,又逼迫何先生,残忍无道……趁着混乱动手射杀门口的官兵。他们若反击更好,就冲杀进去。”
同伴听得两眼放光,忙沿着街道挤向东头。须臾转来,低声道:“妥了。”一面盯着前方人群。
淡然文士依旧淡然,问他:“何姑娘可请来了?”
同伴道:“请来了。”
淡然文士微笑道:“用女人对付女人,必收奇效!”
何姑娘是何陋的小女,与韩非定有婚约,是个完全长在内宅的闺秀,轻易不会抛头露面。之前他们派人去何家报信,说韩非无辜被抓,何陋也被拘押在堂。何姑娘急得了不得,再顾不得,忙忙地就赶来了,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同伴想像那后果,有些发寒。
这时,整个长街的情势起了变化,刚才传的命令效果显现,就见街上人裹着人往前挤,叫着喊着:
“落无尘助纣为虐!”
“没有证据怎么抓人?”
“放了何先生!”
……
在这样的声讨阵势下,一两句解释根本无济于事,丢出去迅速被淹没,溅不起一点浪花。
守在衙门口的官兵严阵以待,将盾牌竖在身前,排列整整齐齐,形成一道盾墙。
就是不动手!
淡然文士意外道:“还真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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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从衙门内挤出来的小媳妇见此情形吓一跳,忙奋力穿过人群,来到江南织造局,刘诗雨正坐在大堂上发号施令,往来传令的皆是女子,有媳妇有婆子。
那媳妇进去,红着脸、喘着气叫“刘织造。”
刘诗雨问:“落公子那里怎样了?”
那媳妇将堂审情形和结果三言两语回禀了。
刘诗雨肃然道:“我知道了。传令各工坊的姐妹们,按事先交代的章程行事,各人负责一块,切不可乱了章法,务必要制止骚乱扩大,随时准备善后!”
众人得令,分头去了。
欧阳家别苑,欧阳薇薇伤势虽痊愈,还需静养,因此李菡瑶不许她操劳大事。但在这关键时候,欧阳薇薇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也在指挥安排。
她与刘诗雨性子不同,尽管欧阳老爷和夫人都没了,连弟弟欧阳静辉也因暴出不是欧阳家血脉的丑闻而离家,欧阳家嫡支只剩她了,但她依然未表现出家主的强势。——她习惯了内敛,依然隐在背后指挥。
以前,她隐在父亲身后。
现在,她隐在族老们身后。
两月前,她就对族中长辈和各大管事道:欧阳家元气大伤,不宜出头掺和太多事,只需稳定自家工坊,善待工人,不违法作恶。占据了大义,哪怕将来李菡瑶败了,江南被王壑统领的朝廷收复,欧阳家也不会被牵连。至于眼下,若因此得罪了某些势力,推给李菡瑶就是了。
这想法得到族人一致认同。
因此,她的指令也被认同,在不知不觉间,顺利接掌了欧阳家,没泛起一点波澜。明面上,欧阳家族的事务都由族老和管事们处理,她却是实际掌权者。
这次也是一样。
昨天欧阳薇薇便下令:
尽力保护百姓!
尽力阻止骚乱!
尽力善后救治!
一切以安定江南为重。
欧阳家族的长辈心领神会:之前欧阳老爷跟范大勇勾结,吃了大亏,他们可不能再做糊涂事。年后,王壑在北疆大败安国,被玄武王、朱雀王和众朝臣推举为君。眼下江南归属不明,他们虽不愿掺和太多,但保护百姓不会错,阻止战乱不会错,保证江南安稳不会错,就算王壑来了,也会褒奖他们的,欧阳家将获得最大利益。
于是,欧阳氏上下都出动了。
欧阳薇薇坐在正房廊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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