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可就回去了。”
朱由校说着,作势欲走。
“妾说笑的啊…”张嫣赶紧抬起头去找,下意识拉住皇帝的宽袍大袖,“你…你别走。”
忽地,她猛然发觉皇帝起身后就站在远原处,静静瞅着自己,并没有离开。
似乎察觉到什么,张嫣羞愤地瞪了皇帝一眼,再度转过头去。
“这妮子…”朱由校笑了一声,旋即伸手扶张嫣转回身来,与她对视着。
张嫣垂着头,虎牙咬紧唇上,努力憋住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少倾,这番努力终究是功亏一篑,掩口失笑。
这声笑出来,架子也就端不成了。
朱由校伸出手指轻点琼鼻,将张嫣揽在怀里。
张嫣也并未反抗,反倒如小猫一般定不动。
不一会儿,像是听到了什么,脸根微红。
半晌,她与其余几个女官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捧着汤边离开边嗟叹道:
“这深宫里头,老姐姐我,就听不得这种声儿。”
一女官笑骂她口无遮拦,以下犯上,忽而也跟着叹了口气,徐氏见状有些奇怪,遂发生问道:
“你有什么好叹的,有话直说,怎生的学起那些外廷的老学究来了?”
那女官拍打她一下,傻笑道:
“我呀,是替那些没得雨露均沾的秀女们叹气!”
“你想,中宫娘娘尚且不能夜夜得幸,何况那些什么裕妃、纯妃和秀女们呢。”
徐氏点头,却是回敬一句:
“好好当你的女官,等人老珠黄了,再求娘娘给个恩典,放出宫寻个好人家嫁了,这就不错了。”
“你有功夫在这替人家瞎操心,倒不如回去与我把这绿豆汤温一温。”
“好好好,这就去。”
两女官带着宫娥们有说有笑,越走越远,绕过层层回廊飞檐,潜入幽暗、湿热的紫禁城。
......
第二天,朱由校见到了广宁参议孙承宗的奏疏。
这份奏疏倒不是军报,是孙承宗针对近日魏广微之事做出的批驳,明确表达立场,与之撇清关系。
在奏疏中,孙承宗对魏广微此举表达了深恶痛绝之意,并且把话说得很明白。
“其歌颂臣辽东之功,意在拉拢关系,疏通门路而已,庸俗且可恶。
臣居辽半载,功过自有陛下评说,岂是他人三言两语便可断定?”
朱由校将魏广微此前上的奏疏,与孙承宗这次的奏疏摆放在一起,在这里看到了一出好戏。
这魏广微上疏称颂孙承宗守广宁半载的功劳,提议朝廷加封官爵,以表鼓励。
真正的意思,是想主动为孙承宗美言,寄希望于孙承宗会因此感激,投桃报李,在这场风波中也为他说几句话,劝阻一下赵南星和魏大中等东林党人。
却没料到,人家帝师出身,名声早就有了,在意的是实打实的功勋,根本不在乎他这点恭维。
不过有一点孙承宗做的就有些不近人情,过于偏袒东林了,他非但不领情,还一点面子也没给魏广微留。
想到这里,朱由校冷笑不止,魏广微这脸,真是让东林党给打得“啪啪”直响啊。
你有意,可是人家无情!
消息传回,魏广微羞愧得无地自容,也彻底知道东林党人的绝情寡意,此刻他要想翻身,只有一条路了。
孙承宗这份奏疏一上,彻底堵死魏广微与东林党的修好之路,将他推向阉党。
魏广微打消了与东林党人和好的念头,也不再管什么名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找魏忠贤,意欲拜伏在阉党名下。
早在府中等候多时的魏忠贤,听见这家伙果然来了,自然乐得再收一大助力。
没什么说的,阉党大门永远向朝中失意的文官敞开,就算你以前是东林党的大贤,我们也收。
魏广微既已下定决心,就再无回头之意,他主动伏拜在地,斟满一杯碧螺春,敬上道:
“宗侄见过厂臣!”
魏忠贤看着奴颜婢膝地昔日仇敌,心中甚是爽快,但却没急着接过茶杯。
他眯眼笑着,手指轻轻敲打在桌上。
魏广微意识到什么,又上前几步,咬牙将话挑明。
“今后宗侄与魏叔父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宗侄一定听从长辈的吩咐、指教,指东往东,指西向西!”
“这才是我的好侄子!”
魏忠贤哈哈大笑,将茶杯接来,小呷一口,即将茶杯放下。
东林党人自己一顿操作,给本督新添了这么一个侄子,魏忠贤心里自是高兴,对魏广微的事儿也就更加上心。
......
无论朝里怎么闹,最终决定权,还在皇帝一个人的手里。
魏广微来挑明认了他这个叔父后,魏忠贤也就在他的事儿上开始出力,示意阁臣顾秉谦上疏弹劾东林党人魏大中。
弹劾的名目,就是魏大中故意颠倒黑白,言辞过于激烈,魏广微本来没犯什么大事,非要置人于死地。
朱由校白眼看了一眼魏忠贤,心里跟明镜似的,正要去读这份奏疏,却忽然伸了个懒腰,道:
“朕有些乏了,厂臣找个人给朕念吧。”
魏忠贤听这话心中乐个够呛,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西暖阁两位值臣,王在晋外出公干,只剩一个顾秉谦,只好让他顶风而上。
自己读自己的奏疏,顾秉谦总觉得哪里不对。
至于念的到底和奏疏一样不一样,朱由校根本不关心这个,因为这份奏疏他也不打算看,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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