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语上下打量兮渊,态度轻慢。
“我知道了,把镜子给我。”
兮渊面色朗朗,一派坦荡,“自要亲自奉还,才显诚意。”
昔语长眉如薄雾拢起,有些不悦,“龙神还未起身,我去通禀一声,你在这等着。”
说罢,甩袖离开。
兮渊不以为忤,取出古琴置于膝头,随x_i,ng弹奏。曲声悠悠,不一会儿脚下椅背肩头便落满闻声赶来的飞鸟,啼叫汇入曲中同吟。
昔语归来,望见这赏心悦目的一幕,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他一向不喜长得好的人,连揽镜自照都十分厌恶,像兮渊这般长得好偏又风采出众,一举一动都魅惑人心的,最为讨厌。
实在太像他想象中的那位。
昔语拾起一颗小石子砸向兮渊脚下,“砰!”石头撞击踏板,惊飞周围鸟儿,刺耳声打断乐音。
“跟我走吧。”昔语转身,留下一个单薄背影,过于瘦削显出几分病弱。
兮渊跟上,在扶手机关请按,身下轮椅变化成两只脚踩踏楼梯。
微风擦脸。
兮渊挑开遮眼的发,不露声色探查周围。
被引向一处房间,门扉紧闭,昔语开了门,侧身示意兮渊进去。
兮渊隐约瞧见室内立着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并非问今的体形,更像龙神背影。
往日与龙神相见都隔着帘子,能听到低沉男声,说着“嗯”“无”“我知”之类,极为简洁少语,这次怎会亲自相见?
兮渊心生奇怪,可惜龙隐地法术不可用,往日心存敬意并不会随意用神识试探。他面无异色驱动轮椅,跨过门栏前猛然回头,正撞见门侧昔语表情微松,目光不经意滑过昔语腕部,轮椅停下,没再踏前一步。
声音含笑。
“昔语阁下这是何意?”
昔语怔愣一瞬,“你——”
兮渊缓缓舒展眉眼,面容越发温煦疏朗,“昔语阁下虽不擅长做戏,但于术法一途倒是聪慧过人,屋内阵法十分j-i,ng妙,短短时间能布置成这般模样,十分令人赞赏。”
昔语收起怔愣,“你直接说破,我便想饶你都饶不了。”
“我倒也不想打草惊蛇。只是,瞧这屋内阵仗,阁下是打算让我有去无回吧?”
兮渊支起头,笑得楼外通灵x_i,ng的娇花都含羞带怯合拢花瓣,又垂首思索,自说自话。
“若非亲眼见识,实不敢想居然有人造傀儡冒充龙神,虽手艺不j-i,ng,但习了龙神傀儡造人术的皮毛也是了得。”
“造傀儡非是一朝一夕,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使用?细细想来,先前数次拜见龙神都隔帘相望,除了声音,龙神落影竟连动都不动,难不成从一开始面见的都是屋内这位?”
“可龙神怎会容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这般作为?”
昔语颦眉,似恶心极了兮渊这般临危不惧的风度。兮渊驱动轮椅,绕着昔语悠然继续猜道:
“除非龙神无暇他顾,已命在旦夕?”
昔语脸色剧变,兮渊笑意更深,“这室内可是以龙血为媒,生祭生灵的续命阵法?”
道,“这样,便能说通了。给龙神续命,非一般人能行,必是一脉相承的祭子,以龙血为媒,祭其生灵。这世间可行者,除了你与问今,便是我了。可先前不敢朝我下手,所以无心娶妻的你,却愿与华峰女修生子,可这儿子跑了,前功尽弃。”
兮渊弯眸,凝视昔语腕部,一片皮肤因长期涂抹某种药膏而颜色稍深。
必是让濒死之人苟延残喘,日日割腕放血,不断涂药治愈。
兮渊又道,“若还有转圜余地,想必你是不愿意朝我下手,省得惊动世人,引来趁火打劫的鼠辈危及龙神。可能让你方寸大乱,再无法顾及,必是龙神已等不得,而我又送上门。”
闻到若有若无的草药味,昔语脸色一变,望向脚下,“你在拖延时间?”
兮渊笑而不语。
藏于袖中抖动药粉的双手轻拍两下,震落残粉,指向远处一个方位,“可是那里?”
昔语面上惊慌一闪,再顾不得脚下,往外踏步。
兮渊往药粉中扔去一颗种子,小小黑种在药粉里一滚,便像吃了什么催长肥料,飞速破壳生长,甩着长藤绊住昔语脚腕,围着药粉分藤疯长,把昔语捆作一团。
龙神居处,兮渊不能用术法,昔语同样不能,整个人瞬间被藤蔓缠得死死的。且越缠,身体越无力,身软骨酥,“这是……”
兮渊和善应了声“哦”,好心解答,“听说可专门对付傀儡人,来之前并未想过要拿阁下如何,只是有备无患。”
说罢,兮渊驱使轮椅,赶向神识探到的龙神位置。
昔语脸色青白一片,浑身虚弱仍仰头哑声喊道,“你要去干什么?你想对他做什么?!”
眼前兮渊渐行渐远,头也不回道,“我等身怀仁义之人,替天行道义不容辞。”
“你敢!”
昔语听明白兮渊要拿白禹下手,脸上没了血色,眼见轮椅逐渐靠近白禹所在,急得骂道,“你好大胆子!他可是龙神!你贵为蛟龙血脉,竟想弑神!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前方的风吹来兮渊的回答,“……神明陨落皆系天道,强留不得。阁下都不怕,我不过顺应天命,何来惧怕?”
昔语再嚷,兮渊的轮椅已隐入林间,不见踪迹。
浑身青藤缠绕,昔语动弹不得,虚弱无力,急得浑身汗液浸s-hi衣料。眼睛骨碌碌乱转,望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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