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出声,一个稚嫩嗓音抢先开口。
“即使用我威胁兮渊上仙逃出岛,也不过徒劳。屏风后的人像是不能动,你带上他又是负累,一旦出了岛兮渊上仙恢复法力,你怎能敌过这世间最厉害之人?”
兮霜声音一顿,掐脖的手掌紧了一圈,显然昔语被戳心中忧虑。
别鹭眉毛一跳。
小孩往日瞧着聪慧,现下怎么这般莽撞?一向冰冰冷冷的语气,都像挑拨人一样y-in阳怪气。他倒没怀疑小孩故意为之,毕竟挑拨昔语倒霉的还是他自己,谁会自找苦吃?
瞧见小孩面色发紫,喘息渐渐粗重,内心焦急,开口劝解昔语。昔语听之不为所动,厌恶透了小孩这番戳心之言,掌下毫不手软,不顾父子之情。
这一刻,别鹭倒不再嫌弃兮霜x_i,ng格凉薄,小小一个孩童常年缺失长辈关爱,再老成终归还是不成熟的孩子,难免偏激。不怪他心生埋怨,刚才屡屡出言讽刺。
别鹭自动补全解释,见兮霜再度启唇,忙使眼色让他老实闭嘴,可被兮霜无视,自顾直言:
“若有两生镜,你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两生镜失踪,只一面亦在兮渊上仙手里,你不过是可怜的瓮中鳖,原地挣扎罢了!”
别鹭以为昔语更会火上心头,白发青年y-in得发黑气得发红的脸却微微一怔,像想到了什么?
别鹭想不出头绪,再次瞥向师叔,下一瞬瞪直眼睛。自家向来何时何处都风度翩翩的师叔,此时竟稀有地皱起一双长眉。
“雄镜给我!”昔语边挟持兮霜,边扶起屏风抱起龙神。
“……莫要伤他。”兮渊从储物戒中取出雄镜,抛向昔语。
昔语面色一松,恰在这时,挡在昔语身前的陆寒霜突然暴起,先一步抱住雄镜,轻易挣脱钳制脖子的手。
别鹭一脸大出所料,一直以为兮霜孱弱好欺而松懈下来的昔语更是大惊失色,“你这孽障!竟还敢蒙蔽我!”
陆寒霜一手托着镜子背面,一手沾着血池的龙血在镜面上隐蔽绘制,他作势抱着镜子跑向兮渊,脚下却不动声色经过屏风,瞄见墙壁上的鲛人眼泪。
身后一掌袭来,露于痕迹的风声躲开不难,但他照旧未躲,余光瞄准角度,脚下绊住屏风,本就岌岌可危的屏风再次轰然倒落,不巧砸碎左右墙上的两颗鲛人泪,凝固的泪滴炸裂,幽幽微光乍然大亮。
掩盖了一瞬间镜子启动散发的光芒。
陆寒霜抬起最后一眼,视野不远处的白禹恍如亘古石像,不动如山,两眼两耳紧闭,不闻外界风波。
眸中滑过一抹森森寒光,转瞬恢复如常。
罢!且先放他一回生路。
于别鹭眼中,兮霜只是刚从昔语手下逃开,虚弱的小软腿一个踉跄绊倒,没躲开昔语的袭击,被毫不留情的一掌击中脊背,一口血喷出,歪倒在镜上。
鲛人泪耗尽最后能量,强光渐渐散去,光线逐渐暗淡,小小身子静静躺在昏暗中,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别鹭立刻回望自家师叔,惊讶发现原处空无一物,闻声抬眸,师叔的轮椅缓缓向前,驶到倒落的屏风边。
师叔俯身掀开一块断板,抱起兮霜,拂落衣服上的碎渣。浑身染血的小小身子横在师叔膝头,血色沾污师叔一尘不染的青袍,师叔却毫不在意,先拭净兮霜脸上血污,再抬起小孩软软垂落的胳膊。
仿佛执起连着丝的断藕,净白长指头悬于脉搏处。
诊了许久。
别鹭眼前,师叔垂首,长发从肩上滑落,遮盖面容,只余一个沉默身影,还被轮椅椅背遮挡大半。思及师叔对兮霜的特别,不知师叔此刻作何表情?这样想着,他忽然发现气氛静默到不对劲,猛然望向昔语。
先前面对兮霜还气势汹汹的青年,此时竟不敢趁机上前取镜,抱着龙神身体不断后退。当然,这不是误杀爱子后良心发现。
师叔终于放下兮霜的手腕,抬起头。别鹭只能见师叔的后脑勺,师叔静静朝向昔语,一言未发,别鹭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眼神。待师叔收回目光,昔语竟连手里的龙神都没抱稳,双腿一软跌跪血池,ji-an了满身血水煞是狼狈,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抖,面上犹有惊惧,颇为恍惚。
静谧中唯有轮椅滚动声。
师叔并不急着处理昔语,别鹭上前,望着师叔一直抱在腿上的兮霜,瞧着那张缺乏生机的脸,欲言又止,“他是……”
死了吗?
兮渊没有说话,从屏风碎渣里拾起雄镜。小孩吐的血已模糊掉镜上痕迹,兮渊一点一点擦拭镜面血迹,专注而一丝不苟,与往日擦拭爱琴“听涛”琴弦时一个表情。
举手投足赏心悦目,可瞄见镜面上的血,别鹭心脏缩了缩,竟觉得最为崇拜的师叔此时有些陌生。
别鹭打颤的左手握住发凉的右手,当师叔终于把镜子收进储物戒,心头那抹悚然才随之逝去。
兮渊再次弯腰,捡起一本非金似玉的薄书,垂首凝视书脊,指尖拂过“《天地书》中卷”几字。
再次低头。
怀中兮霜冷着一张苍白小脸,安详闭目,仿若只是小憩,下一刻便会从梦中醒来,睁开一双含霜带雪的黑眸,掀开薄唇说出清清冷冷又颇为有趣的话。
“若他无事……”兮渊的声音浅若微风,无人听见。
掌下身体极为柔软,却只是一具空壳,紫府里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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