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啊!”
“天下皆知宁州将亡,所以什么魑魅魍魉都敢骑在我宁州头上拉屎撒尿。”徐陷阵轻声感叹道。他说着豁然从长凳上站起了身子,面色阴沉的盯着那左先生。
老人见此番架势暗以为一场大战无可避免,正要唤出自己的灵纹,可就在这时,那神色阴沉拦在他身前的徐陷阵却猛然侧过了身子,将被他护在身后的魏来等人的身形显露了出来。
老人反倒一愣,他有些弄不明白这徐陷阵的心思,之前是他忽然杀出要阻拦老人行事,此刻却又忽的退开,似乎又改了主意,不再护着魏来等人,如此虎头蛇尾,让老人心底泛起了嘀咕,心道这位徐大统领不应当是如此懦弱之人。
“先生不是要用天阙界的名号在我宁州行侠仗义吗?那现在还在犹豫什么?”见老人愣在原地,徐陷阵反倒催促了对方起来。
“阁下到底意欲何为?”左先生暗以为其中有诈,沉眸再次问道。
“全北境都知我宁州是将死之地,我能有何意图?只不过是想将此事向州牧大人禀报一番,看看州牧大人对此怎么想怎么看,先生不必管我,做你要做的事情吧!”徐陷阵笑眯眯的言道。
“这样的小事还需向州牧禀报?”一旁的卫玄也迈步而出,皱着眉头问道。
“小事?”徐陷阵眉头一挑,看了一眼一旁的魏来一眼:“州牧大人的外孙要被诸位冠上邪魔外道、梁上君子的美名,我以为这应当算不得小事吧。”
此言一出,在场食客们顿时发出一声惊呼,看向魏来的目光也随即变得古怪了起来。
当然不仅是这些食客,左先生与为卫玄也在那时脸色一变,左先生更是朝着卫玄递去一道询问的目光,似乎是在责备对方这么重要的事情从未听他提及。卫玄心底暗暗叫苦,他倒是听闻过那位州牧大人确实还有一位外孙尚且还在人世,可听说那孩子在经历了当年父母之死后便被吓得呆傻,叫什么名讳、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模样左先生都一概不知,又如何能够想到这机缘巧合触怒到天阙界的少年会是那位州牧大人的外孙?
……
江浣水。
这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不仅对于宁州,也不仅单单对于大燕,而是对于整个北境来说,那个年过古稀的老人都是令人仰望、敬佩又畏惧的存在。
乱世怪儒、治世能臣、王佐之才、血衣儒士。
他的身上有诸多数不清的名号,而如今最能让人在第一时间想到他的是——北境最后一位州牧大人。
北境九国,自六百年前,大楚经历一场内乱后,北境九国都意识到设立一人独掌一州军政的州牧之位是滋生霍乱的根源,故而自此之后北境的掌权者们纷纷收回了州牧之位。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五十多年前,大燕新立不过数十载,齐与鬼戎虎视眈眈,大楚亦如雄狮盘踞东方。茫州尚未收复,宁州仅仅以一州之地独面三头虎狼。大燕内忧外患,举步维艰。
登基十年的新帝袁晏忽的召回了在青冥学宫求学的幼时同伴,一个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将之任命为宁州州牧。
此举一出,当时朝野震动。
燕篡周而立,虽是大燕禁忌之事,但任谁都知道,当初大周就是信任袁家,袁家借此做大,这次有了功高盖主,臣噬其君之事。
宁州三方边患,朝廷为对抗齐、楚、鬼戎三国,在宁州屯有雄兵百万,设立边镇足有十余处,每年朝廷开支有半数都在这宁州边防之上。如此重兵之地,落入一人之手,还是一位从未当政过的年轻人手中,且不说他做不做得好州牧之位,他若是做得好了,手握如此雄兵,反噬其主绝非难事。
这任命一下,从郡县到朝堂,从边关将领到朝堂议臣弹劾驳斥此举的奏折从大燕各处被送来,递入泰临城中的龙骧宫内。
但袁晏却力排众议,将那年轻人推上了北境唯一一位州牧宝座。
于是乎一个叫江浣水的年轻人自此进入了北境掌权者们的视野,宁州也从那天起成了大燕的国中国。
紧接着名震北境的三霄军被设立,宁州飞速的崛起,每年向朝廷索要的军费开支却飞速减少,从以往要消耗大燕近半数的开支,转眼便削减到了不过三分之一。大楚承认了大燕的地位,燕齐也开始互派使臣,然后楚岚天横空出世,收复失地茫州,大燕终于回到了当年大周为帝时的盛世。从那时起,朝堂上下便再无一人敢言说江浣水的半句不是,这位北境左后一位州牧大人也成了世人称道中兴大燕的重臣。
哪怕时过境迁,楚岚天早已死在泰临城的午门外,三霄军也被一削再削,就连当初全力支持江浣水的帝王袁晏也驾鹤西去,于整个大燕朝廷来说,江浣水依然是那个不可动摇,也不能被动摇存在。
……
“既如此,左某也不好叨扰,但请转告州牧大人,他日得空,左某必携门徒亲自拜访。”
左先生在听闻江浣水的名讳之后,面色一变,沉吟了不过十息不到的时间便朝着徐陷阵拱手如此言道。
“好说好说。”徐陷阵拱手回礼,脸上的笑容灿烂。
左先生将对方这样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当然能够感受到对方这笑容中毫不遮掩的挑衅与得意,但他记得真切的是,在离开天阙界时,掌教曾与他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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