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下一口肉饼的魏来不解的看向关山槊。
他的眸中写满了困惑,显然并不相信关山槊所言之物。
潜藏于地底处的神庙中烛火跳跃,已经过去十多个时辰,之前的蜡烛早已燃尽,好在这神庙中烛台并非一盏,一个接着一个使用,倒是可以再将就一些时日。
关山槊看着魏来,他的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闪动着深邃的光芒。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做的呢?”他问道。
这个问题让魏来有些莫名其妙,我既然做不到,那自然就是你做的。这是魏来心中的第一时间蹦出的念头,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关山槊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我答应了要做你的护道阴神,不管是出于权宜之计还是如何,既然做,关山槊就要做到最好。”
“护道,护的是道,而非人。”
“你才十六岁,连第一道神门都未有打开,若问你什么是你的道,想必你也答不出来。但你至少得明白你为何修行,目标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关山槊的问题来得很突然,突然得有些僵硬,魏来应接不暇,但见对方一脸的认真,他还是顺从的沉思了一会对方的问题,方才给出自己的答案:“报仇。”
“报仇?”关山槊的眉头一挑,烛光照耀下的脸庞明暗不定:“那头蛟蛇杀了你的父母,又害了与你情同父子的长辈,你要杀他报仇,我以为无可厚非。”
“但这不够,报仇之后呢?你又要做什么?”
关山槊的问题让魏来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忽的转到这处,他言道:“太远的事情我想不到,我现在只想报仇。”
关山槊却似乎并未感受到魏来的不悦,他步步紧逼:“那现在正好可以去想想。”
魏来放下了手中的肉饼,站起了身子,抬头直视着眼前的阴神,语气也低沉了下来:“前辈想说什么直说便可,如此拐弯抹角,小子愚钝,难以揣测其中玄妙。”
关山槊脸色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为此沉吟了数息光景,像是在思虑着些什么,而后方才言道:“你现在被困在武阳五重境,相对于那洞开了七门,已入准圣境的江神来说,几乎不堪入目。”
“想要杀他,你有很远的路要走,这还是在他不会再进一步的前提下。”
“老夫在世那几十年光景中,见过很多年少时惊艳绝伦之辈,他们每一个在那时都意气风发,都将登临圣境看做毕生的追求。但你观幽幽北境,宗门林立,哪个门中没有几位有望登临圣境的圣子,可最后能走到那最后一步的又有几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停在某一座山门前,难得进寸。有的人便这样苦修下去,直到老死;而有的人却不甘于此,于是乎才有了那么多被心魔所困,堕入魔门的例子。”
“你要杀那蛟蛇,没错。”
“但你可有想过,你还未走到能与那蛟龙抗衡的山门前,便如那些圣子一般,被困在某一处。那时的你该怎么做?你修的本就是魔门功法,登山路上,总会有魔人诱你入魔,那时你该如何做?”“是不顾一切报仇雪恨,还是能坚守本心?”
关山槊不急不缓的幽幽言道,说道最后,他再次低头看向魏来,语气中带着一股奇异的味道,以至于那个问题如一道重槌,直击魏来灵魂。
魏来的身子一震,脸上刚刚还堆积着的愠怒之色,此刻尽数散去。
关山槊问得很好,魏来这六年来活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了报仇,他可以在外人眼中装疯卖傻,他可以傻笑着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远走他乡,他甚至可以六年如一日的在自己杀父仇人的神像前虔诚叩拜。报仇,贯穿了魏来这六年光阴,也将伴随他走过更长的岁月。
尤其是在吕观山死后,报仇两个字眼,几乎刻入魏来的骨子里。
魏来想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关山槊这番言论里的意思,他对上了这位前朝阴神的目光,语气温和了几分:“我明白前辈的意思了。”
“前辈担心晚辈误入歧途的心意晚辈感激不尽,但……”
魏来说道这处微微沉吟,又才言道:“但未来太远,晚辈不敢夸下海口与前辈保证什么。至少现在,站在前辈面前的这个魏来,绝不会做出任何有背良心的事情。”
少年的目光如此清澈,清澈得让人很难去怀疑他话中所言之物。
关山槊脸上的肃然之色消融了几分,他叹了口气,言道:“你说错了,我并没有担心你……”
“我只是在……”
“怕你。”
“怕我?”魏来一愣,却是不知关山槊此言到底是从何说起。
关山槊却并没有为魏来解惑的意思,他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身后,再次沉吟了一会,又才言道:“《鸠蛇吞龙》之法大抵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其一便是你用了六年时间,链接自己与那蛟龙的法门,我谓之化龙。其二,是你将龙力转化为武阳神血的法门,我谓之吞龙。”
“你方才在我面前施展了数次那吞龙之法,哪怕是以我的眼界,也不得不承认,这道魔功的确有其独到之处。或者说,以我看来,这第二道法门只用于这《鸠蛇吞龙》之法中,着实可惜。”
“它的本质是将任何意义上的力量转化为一种人类可以吸收的力量,当然,前提是那力量足够温和。这套功法虽说是起意恶毒,做法也为常人不耻,但能创出这样一份功法之人,依我看来觉得绝对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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