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之前的过往,陆西呈心里涌出一种无力感,他看着哭泣的委屈,怒目圆瞪始终不认为自己有错的陆海,扯了一下唇角。
“既然从未觉得是我的父亲,何必天天拿着父母关系威胁我?”
陆海瞪着他,“可我把你……”“够了,那些陈词滥调不必说了。”
陆西呈打断了陆海的老一套,什么我把你养大了之类的话,揉了揉眉心,懒淡地道:“从今天起,就不必虚情假意的做父子了。
这么多年,我欠你的,也早就还清了,你在我身上花费的不过是些教养的钱财,就不用拿这些绑架我了。”
陆海忽然有些心慌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管我和你妈的死活,不管东升了吗?”
文秋也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陆西呈。
陆西呈扯了一下唇角,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陆海急吼吼地道:“陆西呈!”
陆西呈的脚步停在病房门口,“我会找大师来给东升看一看,以后你们和我,不必再见面,连虚情假意的电话也不用打了,赡养费我依旧会每个月定时打给你们,但仅限于此。”
语毕,陆西呈彻底走了出去。
病房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只剩下文秋再次响起的呜咽声。
陆海张了张嘴,最后一脸颓然地坐下来,脑袋一片空白无力。
……陆西呈走出来。
病房外的助理瑟瑟发抖,他完全没想到站在这里,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往事,幸而他刚才把过路的医护和患者都打发了,没旁人听见。
可他自己听见了也不太好啊……他怕陆西呈生气,把他给辞退。
陆西呈重新戴上墨镜,却没说什么,只是往外走。
助理胆战心惊地跟在陆西呈身后,弱弱地问了一句:“陆哥,我们回家吗?”
“回家?”
陆西呈茫然了一瞬,驻足不前,好像看不见眼前哪里是回家的路。
他顿了片刻,嗓子有些暗哑:“去连家吧。”
助理愣了下,“现在去连家?”
都快晚上了唉!陆西呈却嗯了一声,“去吧,早点解决,对我们来说都是解脱。”
助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便应下来,去开车。
其实他觉得,陆西呈也挺可怜的。
他还没出生,就被亲生父亲抛弃,还是个无辜的稚子时,养父因为隔阂旧怨,就跟他形同陌路,好像不认识他。
好不容易有点出息了,养父又拿着养育之恩,差点毁了他的前程。
昨天幸好是在内部庆功宴上,要是在其他公开的宴席上,陆海那么一闹,陆西呈真的就凉了。
外头的新闻指不定会怎么抹黑他。
助理跟了陆西呈好几年,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来的,为了挣钱养活一家老小和弟弟那个无底洞,拼命的赶通告,有时候三天才能睡五六个小时,还都是在转场的路上,有一段时间,甚至累到发高烧。
家里没有一个人打电话过来的。
当时经纪人就说,给陆西呈家里打个电话,陆西呈却死活不肯。
助理现在才明白,陆西呈不是不想告诉家里,只是知道,告诉了家里也没用,父母依旧不会当回事,更不会有人来看他。
不告诉他们,他还能骗自己,是父母不知道,而不是不关心。
用这种方式,来维持着父慈子孝的幻想。
来骗自己说,他还是有父母疼爱的。
现如今所有幻想都被无情戳破了,还附带着这么强烈的打击,仿佛在告诉陆西呈,他是个没人要的,亲生父亲不要,养父不要,母亲不作为,好像全世界都不要他了。
助理都不敢想象,陆西呈要怎么接受这些事实。
换做是他,他是无法接受的。
而在开车去连家的路上,陆西呈一直沉默着,诡异的沉默着,一言不发,坐在后排一动不动,好像睡过去了,又好像死了一般。
助理心里忐忑,忍不住唤了一声,“陆哥?”
后排传来暗哑的,仿佛哭过的声音,“嗯?”
助理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从旁边的副驾驶上,拿过来一瓶纯净水,递给陆西呈,干巴巴地道:“喝点水吧,会,会好受点。”
后排顿了一下,陆西呈才伸出手来,将水瓶接了过去,道了一声谢,却没有喝。
助理的语气故作轻松,“陆哥,没事儿,我们公司的人都支持你!你在我们心里,还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陆哥!”
但他这宽慰人的语言技术,实在不算是高超,反而很是尴尬。
说完,他自己都只剩下了满脸尴尬之色。
陆西呈那边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助理一愣,“陆,陆哥?”
陆西呈:“你说得对,我还是你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陆哥。”
助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惊悚。
陆西呈没再说话,刚才助理一番话说得乱七八糟的,却让他一下子看开了。
是啊。
无论如何,他还是陆西呈。
还是他自己。
就算父母不喜,他还有他自己,还有自己公司那么多人,失去了陆海和文秋,不能再失去自己。
有这会子功夫在这伤春悲秋,他倒不如赶紧多赶几个通稿,养活公司一大家子人好。
陆西呈就是这样一个人,拿得起放得下,想开了之后,他就没再去想什么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事儿,只想着去找谢欢,把陆东升的事情解决,他就和过往彻底划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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