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对于清廷的打击就不能只围绕绿营展开,否则打败再多绿营,也无法对清廷产生实质性的威胁,要下手自然只能对八旗下手,才能清廷感觉到痛楚。
宁渝用手指点了点鲁共山,“这上面的两万绿营,基本可以断定是诱饵,我们无需理会。”接着又点向了孔城,“目前孔城的情况如何?”
石薛挠了挠头,颇为苦恼,“自从康熙进了孔城,就一直在严查情报,我派出去的军情探子和宁罗远派出去的影子,都没有什么结果。只知道那里的八旗兵不会少,军力构成不是很清楚。”
宁罗远是如今影子的执掌人,自从分家以后,便渐渐淡出了军事情报领域,只是专心负责对外的其他情报搜集分析,还有就是暗杀活动,不过平时并没有一起随军,而是常驻武昌,以此给楚王府提供情报信息。
这让宁渝心里有些不爽,孔城的清军没能确定下来,也就意味着没能掌握清军的主力动向,特别在当下这种情况时,如果贸然接战,这支清军主力很有可能会随时杀出来,到时候造成的后果难以预料。
李绂摆摆手,苦笑道:“八旗内的编制原本就十分复杂,寻常人弄不清楚也实属正常,倒也不必过于为难,我只问你,孔城内可曾有大批的马军?”
石薛连忙道:“根据消息情况,孔城没有大批的马军,只是少许一些,其余都是以步军为主,只是步军所用的旗号混杂不堪,既有护军营的,也有火器营的,还有前锋营的,这些营的兵也分属不同八旗,因此难以辨别具体数量。”
听到这句话,宁渝心里也就明白了,所谓的马军,应该就是指骁骑营的兵,他们与步军不同,纵然是分属不同八旗,可是也都是集结在一起作战,因此只要能找到马军的位置,那么清军的一些小算盘也就清楚了。
“除了马军以外,康熙手底下还有一只军队需要重视,那就是火器营,可以说也是除了马军以外,对我们能产生最大威胁的力量了。”
宁渝感觉有些头疼,到目前为止,清军的头上还是蒙着一层纱,只能看到一层若隐若现的模样,却看不到究竟,这对于即将来到的决战是极为不利的。
石薛迟疑道:“八旗火器营的编制亦十分复杂,目前还没有彻底弄清楚,不过根据多方消息证实,康熙手底下的八旗火器营,大概有一万到一万五千人,起身子道:“说起来八旗内军制那是属于核心机密,等闲人也看不到,老夫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对八旗火器营有一定的了解。”
“早年间清军入关的时候,八旗还没专门设立火器营,后来在清廷平定三藩之乱时,汉军火器营战功卓著,因此在康熙二十二年时,便专门设立了八旗汉军火器营,下属汉军骁骑火器营与汉军鸟枪营,选拔了精通火器的孔有德、耿仲明旧属,堪称一时之盛。”
“后来到了康熙三十年的时候,康熙君臣认为汉人掌握太强的火器实属不利,遂撤掉了八旗汉军火器营。后来噶尔丹在西北兴起之后,对火器的力量又重新重视了起来,可是这次康熙并没有恢复汉军火器营,而是专门选八旗满洲、蒙古习火器之兵,另组为满蒙火器营。”
李绂想着往事,心里也是不胜唏嘘,道:“满蒙火器营主要分为鸟枪护军与炮甲两种,额定满洲、蒙古每佐领下鸟枪护军六人,炮甲一人,分内外二营操演,在城内的为内火器营,分枪、炮两营。在城外的为外火器营,专习鸟枪,总人数在八千人左右。”
宁渝听到这里,感觉原先打绿营的时候还好,想要弄清楚上下脉络很容易,且不说有大量的绿营降兵降将,就连他们宁家自己就是绿营出身,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都能很快弄清楚。
可是八旗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京营八旗,之前没有正儿八经打过,对其军制也相当的陌生,所谓的前锋营护军营骁骑营本来就一大串,再加上这些营又不是固定的编制,而是分到了满蒙汉三个八旗当中,八旗里又有皇帝直属内三旗包衣,混在一起别说他们了,就连八旗自己很多人都闹不清楚。
众人商议来商议去,却发现光是八旗的军制都复杂无比,也就是基本确定了孔城至少有两万人以上的火器部队,然后还有一万到两万的马军不在孔城,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准备着给复汉军致命一击。
正在众人愁眉苦脸之际,一名军情处的军官快步走了进来,递给了石薛一张纸条,石薛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眼睛里带着一丝兴奋。
“大都督,往黄家铺方向派去的探子,在距离黄家铺不到十里的地方,被清军截杀,二十人的哨探被杀十九人,仅剩一人重伤而归。”
哨探被杀?在座众人不约而同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个时候派往黄家铺的探子原本就是常规的哨探,这样的哨探复汉军已经派出去了数十队,可是唯独黄家铺的哨探被截杀,充分说明了一点,清军在黄家集有动作,而且还是大动作。
宁渝脸色微微凝重,他站在舆图前,望着黄家铺一带,心里的疑惑却是逐渐解开,看来那支骁骑营,应该已经找到了。
一枚黑色的旗子被插在了黄家集上,一切似乎都要落定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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