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烈日炎炎之际,却也正值丰水之时,长江水面上显得十分热闹,不断有船只从将江面上经过,它们有的是从南京出发,有的是从汉口出发,还有的是从那遥远的成都府出发,一片帆影高悬,却显繁华无数。
在高桅大船络绎之间,却也有那些小舟在江面上驶过,一些船家划着船桨和撑杆,在长江两岸摆渡,亦是忙了个不停。
长江江阔风大,其间既有水势汹涌之处,亦有矶石冲刷激荡,因此不多时,却有一艘小船儿倾覆在了江心,似乎有一名船家加上两名少年哥儿掉到了江心之中,眼看着水势甚急,便要将那三人一同裹挟进江水中。
那些在长江中驶过的大货船难以掉头,却是救之不及,就在这万般危急的时候,却看见岸边一艘红船如箭一般驶出,船上似乎还挂着一面迎风飘扬的小红旗,看上去却是极为显眼。
就在红船抵达倾覆之地时,那三人的呼救之声却是越发微弱,手脚扑腾的力度也是小了许多,那红船上便有两名汉子,身上系着长长的粗绳,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江面,随后便消失在了江面上。
只听见一阵阵扑腾的声音,那两名汉子却一人背着一人,还一起抓着一人,然后便在红船上的人的帮助下给拖到了船上,很显然是在这江面附近长大的汉子,水性堪称一绝。
只是被拖到船上的那三人,此时却是有出气没进气,眼看着就活不了了。
那二人见了这场景,连忙高声呼道:“程大哥,赶紧来,有人快没了!”
正在二人呼喊的时候,从船舱内钻出一名长相粗豪的汉子,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配上那络腮胡子看上去却是有些渗人,只是那汉子的一只腿脚似乎有些不便,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三人身前,随后便伏下了身子,按压其中一名青年的胸膛。
“赶紧的,跟着我学,把手掌放在他们的胸口处,然后往下按压,要稍微用点力!”
那汉子招呼着红船上的其他二人,那二人也忙不迭地学着汉子的手法,开始对另外两人进行施救。
只是过了片刻,只见那三人吐出几口水来,随后胸膛如同拉了风箱一般剧烈收缩了起来,眼看着便活了下来。
“嘿,活了,程大哥你可真行!”
“程大哥,这一手在哪学的?这简直是从阎王爷手底下夺命!”
那两名模仿的汉子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味道,学了这一手就没算白来,毕竟这等救人于生死之间的功夫,一般人可不会教!
程石头望着一脸兴奋的二人,神情却是淡淡的,似乎眼前干的只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从哪学的?从死人堆里学出来的!你俩小子,跟着老程好好学,将来也是一碗吃饭的手艺........”
听到程石头这么说,其中一人却是咧开嘴,“程哥你不说我也懂,还不是军中嘛......我大哥就参军了,看着程哥你,我就想起了从军里回来的大哥!”
就在程石头摇头否认的时候,只见地上的一名青年却是缓缓苏醒了过来,他原本头上还戴着头巾,可是随着落水也不知掉到何处去了,头发直接散乱成了一团,嘴里却是低声咕哝道:“莫不是见了江龙王?”
“哼,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哪有信水龙王的道理,那孔夫子不是都说了‘敬鬼神而远之’的道理吗?”
程石头啐了一口,似乎他对于这些读书人十分不感冒的样子,对读书人的态度,却是比对那两名粗壮汉子还要差几分。
那读书人却是一脸苦笑道:“这位壮士,小生虽是读书人,可也是ròu_tǐ凡胎,遇到刚刚这古怪的水情,却是不信也信了。”
程石头却不想跟他继续磨叽,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下手掌,才伸了过去,将手掌摊开。
“就你们三人一命,每人十个铜板,拿钱来吧。”
“十个铜板.......怎会如此之贵?”
那读书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身家豪奢之辈,听到要十个铜板,顿时便有些犹犹豫豫,只是好歹也是救命之恩,一时也不敢说出不给的话。
程石头此时却是显得极其尖酸刻薄,“哼,救你们一命,十个铜板还嫌贵?那索性不如不救了,打捞尸体便宜,只要五个!”
那两名下水救人的汉子性格忠厚,本来见那士子确实没钱,有心算了,可是眼下程石头却是在给他们要钱,却也不好拂逆了对方的好意,一时间也不敢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其余两人也纷纷醒了过来,且不说另外一名士子,那船家四十多岁的年纪,他原本是不至于此,只是落水之后脚腕似乎被水流裹住,一时不慎才着了道,如今鬼门关逃生,对程石头三人却是极为感激,跪在地上足足磕了几个头。
“红船的规矩俺知道,只是俺的钱都在船上,如今都给龙王爷做了孝敬,待会等俺回家一趟,十个铜板待会分文不少送到恩公手里。”
程石头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而那船家也是感恩戴德地磕了几个头,随后便下了红船上了岸。
可是此时那两名士子却是互相看了看,另外一名苏醒的士子似乎并不在意这十个铜板,脸色丝毫未变,他拱手道:“学生姓许名翟,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沈洛川,此次原本为进京而来,只是一时不慎落入了江中,多谢各位相救。”
“学生也是左近乡人,也曾经听过了红船的偌大名头,这十个铜板自然是分文不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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