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渝听完宁罗远解释后,却是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江南沈家在别的方面不好说,在领会皇帝心思上却堪称独到,因为沈家为了自保,做下的这几件事情都正符合宁渝的想法,也是宁渝一直希望士绅们去做的事情。
首先沈家将自己手里的田地卖出,就说明他们充分明白了宁渝的意思,也是这一次危机的根源——宁渝根本不希望这些大族将田地死死攥在手里,若只是拥有个几十上百亩根本没事,就算是有个几百亩,也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可如果手里有几千亩甚至是几万亩地的时候,可就别怪皇帝翻脸了。
要知道,自从宁渝在登基以来,想要奖赏勋爵或者是宗室,从来不授地,通常授出的爵位,本身都是空头爵位,其贵重与否只看年金多寡而已,跟土地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因此甚至有人觉得宁楚的爵位不如明清的爵位值钱。
不仅如此,即便是皇室本身,宁渝也无意多掌田地,而是将所有的资金都放在了皇室财团上,每年皇室的花销,也都是从皇室的财团身上出,而皇室实际拥有的土地大概也就一千来亩,也是用来作为相关的产业园使用。
宁楚不是没有土地的,仅仅没收的旗田还有满清的官田,就已经有几千万亩了,再加上长期以往坚持的拓荒政策,目前宁楚掌握的耕地足足多达五亿三千万亩。
而这些田地,一大部分是由宁楚的士绅地主掌握在手里,还有一部分是由富农和普通农民掌握在手里,剩余的一部分则是作为宁楚的官田,主要是作为军功田,授予给入伍的士兵,以及立下战功的士兵们,还有一小部分是租给了破产的流民耕种。
因此,当勋臣派和皇室本身都不掌握土地的情况下,宁渝针对士绅地主出手是必然的,只是看时间的早晚而已,而如今士绅地主竟然主动来捋虎须,宁渝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
如今的沈家为了保全自己,直接将自己持有的耕地平价发卖,便是表达了一个意思——不想跟朝廷对着干,另外他们还派人联系商会,要求将卖地的资金投入到工商之中,也就代表了另一个意思——紧跟着朝廷的脚步走。
光是这两点,宁渝对沈家的观感就好不少,再加上沈家给春苗基金捐献银元,这就让宁渝对沈家着了许多人,约莫足足有数千人之多,他们一个个穿着长衫,手里或是拿着折扇,或是举着孔圣人的画像,簇拥在了一起,神情严肃而愤懑,朝着午门的方向前进。
好家伙!这是唱得哪一出?
店家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看着士子们的方向,前面可就是紫禁城的午门,那边上是有登闻鼓的,这么多人难不成是去敲登闻鼓的不成?
在南京城里,敲登闻鼓本身就是一件稀罕事,因为随着如今的大理寺制度得到革新以来,基本上没有所谓的冤情,需要去惊动天子,从初审到复审,再到最高大理寺,中间会有好几道过程,可以更加全面的覆盖。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些士子们没有去找大理寺,而是直接准备敲击登闻鼓了!
沈洛川和许翟二人就混在了士子当中,除此之外还有徐姓士子,他们三人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色,因为当这么士子都出现在朱雀大街上,他们的诉求也就越发轻易被皇帝所接受了。
一想到一切都可以回归到原来的样子,沈洛川心里便有些振奋,他望着天边初生的太阳,不由得感慨道:“许兄,徐兄,今日便是我等飞黄腾达之时.......等事罢之后,或许也能谋得一官半职做做。”
“沈兄,今日我等都听你了,咱们走吧!”
“沈兄,小弟以你为马首是瞻,只为澄清玉宇,一扫阴霾!”
在二人的吹捧之下,沈洛川心里也是有些隐隐得意,他年少便有文名,只是这文名还没等到转化成实际的名望和财富时,复汉军就已经打了过来,以致于沈洛川一直都没有参加科考,特别是宁楚在建国之前举办的第一次科考,也是因为沈洛川心里畏惧的缘故,没有前去参加,生怕将来会连累到他身上。
可是沈洛川也没想到,由于他前面畏惧的缘故,没能及时参加科考,以致于等到革新二年想参加的时候,却因为报名人数太过,被直接刷了下去。再到革新三年,科举改制,沈洛川一个从来没学过新学的人,却是再也考不上了。
一想到考不上了,沈洛川心里便有些着急,他这才愤然地拉上了同窗好友许翟,一同来到南京,就是为了讨个说法。
如今见到这么多人跟他一样,沈洛川心里的失落感便淡了些,可是却又升腾起了一丝幻想,倘若朝廷下旨恢复到从前的时候,他指定能考上一个进士的,到时候入翰林院,然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当大官,何必像今天这样为了一个秀才苦苦挣扎?
就在士子们开始朝着午门的方向前进时,混在队伍后面的还有三个人,便是沈惟俊、周维清、王用其等人,他们也是一早就过来了,只是有意不往前面挤,一直都在保持着低调的姿态。
周维清望着前面拥挤的士子人潮,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等他们闹,闹够了咱们也就能解脱了.......”
王用其小心地望了望周围,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要是军队来了可怎么办?咱们眼下这个位置是不是有些太近了......要么咱们别跟他们混一块吧。”
周维清冷哼了一声,“你个王用其,平时就知道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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