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兰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杨武春,一年不见,武春变了许多,以前的武春脸上还有笑容,现在的武春越来越威严了,身上还有着萧杀之气,站在院子里不动好像带血的刀一般,武春的眼睛上红的,吓得玉露直往李氏的怀里躲。
李氏也吓得退后了一步,李氏心里嘀咕,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这气势吓人。
杨武春喉咙动了动,红着眼睛跪了,“姑,姑父。”
竹兰眼睛瞬间红了,虽然心里没存着幻想,可看着武春的反应,竹兰也忍不住落泪了,来了这么久,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哑着嗓子,“是武冬,还是武河?”
杨武春鼻音很浓,“是武冬,为了救我死了,我愧对爷爷的嘱咐,愧对爹娘。”
死的是他亲弟弟,还是最小的弟弟,武冬亲都没娶,他这个做大哥的没保护好弟弟。
竹兰哭了,她还记得那个爱笑爱玩的少年,走的时候还和她开玩笑,“姑,等着我得战功带回来,让姑也风光风光。”
周书仁心里沉了沉,上前扶起武春,“进屋说。”
武春摸了眼泪,他有今日是踩着小弟血走上来的,“恩。”
李氏和周老大两人本来挺高兴的,现在两个人都傻了,他们只关注到了武春升官发财,从未想过武将都是拼杀出来的。
李氏幽幽的道:“难怪爹娘最近情绪不高,原来爹娘早就猜到了。”
周老大仔细回忆着,爹娘见到武春后,回来就心事重重的,当日爹娘就猜到了,周老大鼻音很重,嗓子哑了,那个喊他大表哥的武冬没了,一个没忍住哭了,“怎么就没了呢!”
李氏也哭了,雪晗听到哭声才回神,知道武冬表哥真的死了,帕子捂着嘴,呜呜的哭着,明腾和玉露小,明腾只是什么是死亡,可理解的不深,只是爹娘哭,奶奶哭,小家伙也哭了,玉露见到哥哥哭也跟着哭了。
马二月低着头,明明是高兴的事,心里叹气,作为奴仆,他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傻傻的站着。
屋子里,竹兰擦了眼泪问,“武河呢?”
武春沉痛的道:“武河受伤了,在郑家养伤呢,估计应该好了。”
周书仁不想在武春的伤口上撒盐,亲弟弟救了自己,武春才是最伤痛的,动了动嘴,到底没问出口。
武春红着眼睛,“他们都在我手下,我们受到了埋伏,武冬不该死的,该死的是我,他替我到挡了刀,该死是我,我有儿有女,他还没成亲啊!”
他无脸见爹娘,不敢面对爷爷奶奶。
竹兰和周书仁早就猜到了,接受力好一些,两人看着武春发泄忏悔,他们知道武春一直都憋在心里的,这些话他谁都没说过,在京城见到亲人了,实在扛不住了。
竹兰盯着武春的眼睛,武春的眼睛都是血丝,这是武冬去世后他就没休息好过,所有人中武春的内心才是最煎熬的。
武春狠狠抽着自己耳光,竹兰想上前拉着伸出的手顿住了,她和周书仁静静的看着,武春嚎啕大哭的坐下地上,哭的都是悔恨。
武春哭了许久,许久过后才慢慢的平静了。
周书仁上前扶起武春,“战场刀剑无情,你不能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你们决定上战场为杨家拼搏,你们心里就有了最坏的准备,武冬在天之灵也不喜欢看到你一直活在悔恨中。”
武春嗓子彻底哑了,“姑父。”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忘了武冬死的时候,对他笑,说他能活着真好。
别看小弟平时嘻嘻哈哈的,这小子什么都清楚,救他不仅是亲大哥,还有这小子认定了他是杨家的希望。
后来就连武河都替他挨了一刀,只是武河命大坚持到了援军,可武河也受了很重的伤,后来的大战都没参加,他离开西北的时候,武河才刚刚能下地。
武河知道他心里煎熬,伤没好坚持见他,武河说,他和武冬甘愿为他死的。
竹兰眼睛哭的红肿,哑着嗓子,“武冬的尸首带回来了吗?”
武春吸着鼻子,“我派人护送着武冬的尸身回老家了,本该,我也跟着回去的,只是大战没结束,我不能离开,后来又进了京,根据时间,应该到老家了。”
他身上没那么多的银钱,向郑家借了不少银钱。
虽然边关大战,可也有不少亡命之徒,只要肯花银子,护送尸体又没有生命危险,只要银钱够他们很乐意干。
周书仁拍着武春,“你做的很好了。”
他了解过的,战场上打扫战场,死的人太多了有的就地焚烧的,好一些的会打扫战场一起安葬,只有一些有官品的武将才会单独运送回来。
武春能带着武冬的尸首从战场回来,还请人送尸首回家,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竹兰心里担忧爹娘啊,爹娘的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孙家村,武冬的尸身已经入葬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杨家弥漫着悲伤。
杨大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喊来了两个儿子,杨大勇看着大儿子白了不少的头发,闭上了眼睛很快睁开,“老大,你们一定想知道我后来为何单独留下武冬和武河吧!”
杨竹木低着头,“爹,不用说了,我已经猜到了。”
杨竹林红着眼睛,“爹,你没错。”
杨大勇心也疼啊,“武冬和武河都是好孩子,你们要怨就怨我,他们都是听我的话,武春不能死。”
杨竹木哽咽着,他老儿子啊,“爹,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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