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运气可真够差的,白来一趟了。”
向南的师兄,跟着赵子和学了足足四年之久的吴江,此刻正坐在12号临时修复室内,看着面前这一堆古陶瓷碎片,一脸惆怅。
他在挑选自己将要修复的古陶瓷时,一不小心就挑了一个地狱级别难度的——箱子里面光是陶瓷碎片,就有三四十片,最大的一块也只是这只陶瓷器物残缺的底座,上面标有篆书款式“乾隆年制”。
这件陶瓷,吴江光是看底部款识,就能确认是真器了。
在清代乾隆早期,官窑使用的款识就是篆书款“乾隆年制”,多作四字两行,运笔转折处圆滑。
款字一般以青花写款为主,四字双方框形,但有些抹红器、珐琅彩器或少数粉彩器上,也会使用蓝料来写款。
“大清乾隆年制”则是乾隆中晚期流行的格式。
款字楷书与篆书同时并用,以篆书款为主,有的作六字三行横排,有的作六字双行竖写,篆书款的字体工整。
双行款识,大多数没有边框,三行款识则大多数有双边框。
时至今日,“乾隆年制”篆书款和楷书款的古陶瓷器物非常少见;而“大清乾隆年制”的景市官窑瓷器款识则相对比较常见。
因此,吴江乍一眼看到这“乾隆年制”篆书款的底座,还以为是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去看,还是“乾隆年制”篆书款。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一堆破瓷片,是十分少见的乾隆年早期的陶瓷器物啊。
不管其市场价值如何,至少从艺术研究的角度上来说,这件陶瓷器物还是有相当的研究价值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你碎成了这个鸟样,连你原来是个什么器物都看不出来了,你还让我怎么修复?
别说是6个小时,你就是给我6天,我也搞不定啊!
“你真以为我是向南啊,才学了两个多月,水平都快超过赵老师了。”
吴江一边拿着碎瓷片,小心地进行着拼对、做记号,嘴里却是不停地碎碎念,
“我才没他那么变态,我就是个普通的正常人,又没开挂,你不能碎成这样来欺负我啊,我来比个赛而已,招谁惹谁了我?”
“就这种地狱级的难度,你为难我干嘛?你应该去为难向南啊!”
……
向南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师兄会对自己怨念这么深,一碰到地狱级的修复难度,就想到了自己。
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他自己也会深深的怀疑,这一切缘由,是不是因为当初自己对吴江说的那一句“我们不一样”惹得祸。
此刻,他已经完成了罐身上残缺部位的补配工作,同时也成功对缺损的龙尾部分和平行波浪纹饰的范模翻制。
罐身上残缺部位以及平行波浪纹饰完成补配之后,该打磨的打磨,该修正的修正,实际上并不算太复杂。
最麻烦的地方,还是缺损的龙尾部分的补配工作。
如今,配补材料经过范模翻制已经粘接在了龙尾缺损的地方,剩下的步骤,就是根据这条龙的动作、神态,将龙尾雕塑成型,使得整条龙的形态恢复到破损之前的完美状态。
向南从工具箱中取来雕刻刀,然后一只手紧紧扣住青釉雕塑龙纹罐的瓶口,另一只手持着雕刻刀,凝神静气,开始小心翼翼地雕刻了起来。
雕塑艺术,是造型艺术的一种,又称雕刻,是雕、刻、塑三种创制方法的总称。
比如说,印章是雕塑的一种。
再比如说,蜀省的乐山大佛,也是雕塑的一种。
实际上,在向南开始跟江易鸿学习古陶瓷修复技术之前,就已经开始有意识地练习这项技能了——在橡皮擦上雕刻花鸟鱼虫,甚至是字体,在本质上,也是雕塑的一种最基本的技能。
这项技能,就如同他不管多晚睡觉,第二天都会早起晨练一样,向南始终没有中断过练习,每隔一两天的时间,都会练习一次。
从当初的在橡皮擦上刻花草,在石头章上刻字,再到后来的用萝卜雕花、雕人物,一直到如今用石膏塑形,然后用雕刻刀将它雕刻成种种形状,向南始终在默默地练习着。
这些基本功的练习,向南都是在魔都的家里完成的,并没有人知道。
当然,向南也没想过要让谁知道,做这些练习,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修复水平的,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别人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向南一边小心翼翼地雕琢着龙尾,一边不时地停下来,观察这条龙的神态。
他如今在做的,不是单纯的雕塑,而是修复雕塑,这比前者又要难上三分。
单纯的雕塑一条龙,那么,在雕塑之前,雕塑家肯定在心里面已经有了整条龙的造型,动作,甚至是形态,雕刻起来必然是一气呵成。
而修复雕塑则不然,首先向南必须揣摩透彻这条龙原先的雕塑者的风格,雕塑这条龙时的心态,他想要表达的态度等等,然后要将自己代入到其中,在心里面先将这条缺失的龙尾的形态勾勒出来,然后才会开始雕刻。
也只有精神气和这条龙完全相符合,这条龙尾的修复,才算是成功的。
否则的话,只能算是狗尾续貂,不如不修。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向南总算是将这条仅仅两三个厘米长的龙尾给雕琢完成了。
他停了下来,从多个角度细细地观察了一番,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严肃。
这条龙尾的修复,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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