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几个工作人员一人捧着一个木盒子,鱼贯而入,将这些盒子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会议桌之上。
随后,又有两名工作人员拿着一叠打分表格和一盒水笔进来,给在座的每一位老专家都发了一份。
“呵,真搞得这么正式啊?”
夏振宇拿起表格来看了看,上面有外观、打底、作色、防釉、做旧等一共五项,每一项满分是2分,总分是10分。
这些实际上跟古陶瓷鉴定相类似,比如说外观一块,就看器型是否完整,如果有配补的话,还要看配补部分是不是自然、和原器物是不是相融洽。
“正式一点好。”
江易鸿抬头扫视了一圈,颇有些严肃地说道,
“宋代的曜变天目盏可不是一般的器物,这次咱们选出来的,很有可能是宋代曜变天目盏的修复者,如果我们一群老家伙选出来的修复师,修坏了曜变天目盏,那么,我们大家都是罪人。”
作为华夏国内古陶瓷修复第一人,江易鸿在各个国家级协会里面,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气势也是很足,此刻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在座的老专家们一个个也都严肃了起来。
“我这个话说得是有些严重了,哪怕是再厉害的修复师,也都会有失手的时候。”
看到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他,江易鸿又说道,
“这次的比赛里,都有各自推荐的人选,包括我在内,我希望大家能实事求是,认真一些,不要为了面子或者其他一些因素,而丢了对文物保护的责任心。”
“年纪大了,就喜欢说废话。”江易鸿摆了摆手,笑道,“大家继续,先看看1号的修复作品。”
“好。”
杨志宁听到这话以后,赶紧站起身来,将上面贴了1号标签的木盒子取了过来,小心地打开,这一看,他自己都愣住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将盒子里的这个1号作品,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放在了会议室的中间。
这一下,会议室里的老专家们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一个个也都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这,这是不是拿错了?”
“应该是拿错了吧?不是修复过的吗?怎么还是个残盏?”
“应该不会错,这虽然是残盏,但是之前拿过去的残盏没有那么大的。”
“两天时间要修复曜变天目盏,确实有点强人所难,我估计这位修复师是将几个小块的残片,修复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既节省了时间,又能在两天时间内,完全展现出自己的修复技艺。”
“这个想法不错,说明这个修复师,也是很有头脑的嘛!”
“……”
老专家们议论纷纷,有人说1号修复师投机取巧,也有人说他懂得变通,因为这次考核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完整修复曜变天目盏工艺品,而是为了考验他们的修复水平。
“这只残盏,修复痕迹很淡,但还是可以看出来的,有两道裂缝,一处配补。”
夏振宇将这残盏拿过来看了看,一边看一边说道,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防釉方面,虽然这位修复师用仿制釉泡的方式,来达到随光源移动而变色的目的,想法很不错,但实际上,变幻的颜色和原器物上的并不一致,稍稍用心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做得釉泡明显有点多了。”
毛志飞也看过了这只残盏,这时候也插话道,
“我们可以看到,原器物上面,是釉泡破裂后形成的棕眼和未破裂的釉泡不规则地出现,但这残盏配补部位上面,却有一连串的釉泡,太明显了一点。”
其他专家们也是连连点头,根据自己的观察再结合其他专家们的意见,在表格上打下了分数。
原以为,看到一只残盏,就已经很吃惊了,没想到接下来的2号、3号、4号修复作品,也全都是残盏。
“这些家伙,怕不是事先串通好了的吧?”
吴振峰往椅子上一靠,开玩笑似的说道,
“要不然的话,怎么接连几个人修复出来的都是残盏?我还想着来看一次完整的曜变天目盏呢。”
他这话,也是其他几位老专家们的心思。
宋代曜变天目盏,全世界也只有三只,还都不在国内,全都流落到了海外,被其他国家当成了国宝。
如今从“南海一号”古沉船里发掘出了一只残损的宋代曜变天目盏,他们当然希望能有修复师将它修复完整。
哪怕是修复的,那也是国宝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国宝!
可谁知道,这些家伙连一个工艺品的曜变天目盏,都只是修复成残盏,太让人失望了。
“我听说是有两只完整的,但我还没看过。”
杨志宁站起身来,一边将5号修复作品拿过来,一边笑道,
“这盒子里,应该是其中一只完整的修复作品了。”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这5号小木盒的上面。
杨志宁将盒子打开,眼睛顿时一亮,随后才轻轻地将这里面的修复作品,放到了会议桌的中间位置。
“还真是完整的。”
故宫博物院古陶瓷修复老专家谢家松仔细看了一眼,笑道,
“这只茶盏,打底的时候,还是欠缺了一些,所以在作色处理时,出现了不多的几个小凸点,但因为曜变天目盏釉色本身就比较厚,所以,如果不用手去感触,肉眼是很难看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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