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三点钟,往往是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尤其是在八月酷暑的季节里,在外面走上一圈,要不了多久,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都能被晒脱一层皮。
从隽邑县博物馆恒温的古陶瓷修复室里走出来是需要勇气的,如果再手提肩扛一大堆各种药剂材料,再在炙热的阳光下走上上千米,那了起来,尽管这事和胡德森关系并不大,但他看起来似乎比向南还要紧张,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了起来。
马教授看了胡德森和向南一眼,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胡闹!”
“!!!”
胡德森一脸愕然,这马教授怎么好端端的,就说自己胡闹?
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领导怎么说而已,怎么就胡闹了?
再说了,咱俩可不是一个单位的,你凭什么指责我胡闹?
胡德森一肚子火气,本来因为壁画受损的事情就心情不好,莫名其妙被人训斥一顿,那就不只是心情不好了,连脸色也不好看了。
向南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轻轻扯了扯胡德森的衣角,免得他一下没憋住,真的跟马教授吵起来,那就不好了。
他看着马教授,试探着问了一句:“马教授,是领导说我胡闹?”
马教授瞥了向南一眼,“嗯”了一声。
他之前应该跟领导争执过,所以一进来时脸色很难看,缓了一缓,现在就好多了,他说道:
“领导说得也有道理,兵马俑彩绘保护技术虽然有效,但那只是针对兵马俑的,和墓室壁画并不一样,到时候要是采用了这种保护技术,不但没能把壁画保护住,反倒导致壁画全部损毁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这句话就说得比较严重了。
哪怕这汉代古墓的墓主人并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但墓室壁画能够从汉代绵延两千多年一直保存到如今这个时代,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对于研究汉代社会的经济和文化及审美思想和绘画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无论怎么说,这个责任向南肯定是担不起的。
听了这句话,胡德森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和向南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对这位国内唯一的双料专家,还是十分敬佩的,尤其是对他这种不怕事,面对困难也要迎难而上的态度,更是赞赏有加。
在他看来,这件事跟向南原本就没什么关系,如果是发现了残损的古书画或者是古陶瓷,需要向南来修复的话,那是责任所在,他肯定不会劝向南要明哲保身。
但这可是壁画,是向南从来没接触过的文物,虽然向南并不是要将壁画揭取修复,仅仅只是采用兵马俑彩绘保护技术对壁画进行保护,为还没来得及赶过来的壁画修复专家争取一些时间,但事实上,这也已经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围了。
这叫越界。
因为越界,而承担相应的责任,那就太冤枉了。
如今,领导一句“胡闹”,让向南绝了插手的心思,这在胡德森看来,是好事,不做事就不会做错事,就算以后壁画毁了,也找不到向南的头上来。
“对了,马教授,领导有没有说壁画修复专家是哪一位?”
在为向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胡德森还是没忘记壁画修复专家的事,开口问道,“他大概什么时间能够抵达这里?”
“是陕省墓室壁画修复专家葛东河。”
马教授看了胡德森一眼,说道,“他今天晚上就会从长安出发,应该明天就能够抵达。”
此刻,一直没有开口的向南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马教授,你有葛专家的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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