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康正勇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地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拿文物与修复杂志了。
过了不多会儿,他就回来了。
一回来,康正勇就一脸兴奋地说道:“老师,原来你早就攻破了红色霉斑清除的技术难题,这几天我都快愁死了,我之前还专门打电话请教了师公,师公也说没办法,说红色霉斑就是古书画的‘绝症’。”
看来,康正勇在拿到文物与修复杂志的时候,就已经翻看了目录,这么说来,他的脑子还是会转弯的嘛。
“向南,你,你研究出怎么清除红色霉斑了?”
康正勇叫得这么大声,就连专注在古画修复中的付洪涛也被惊醒了,他一脸吃惊地看着向南,开口问道,“红色霉斑可不好处理,你是怎么做到的?”
来向南的公司快半年了,整天不是忙着修复古书画,就是在一群年轻人身边听他们吹牛打屁,付洪涛的抑郁症比起年前好了很多,也愿意开口和别人交流了。
“红色霉斑的处理,说起来复杂,不过勘破了,就没什么了。”
向南朝付洪涛笑了笑,又抬手指了指康正勇手里的杂志,对康正勇说道,
“你以后还是要多看点学术杂志,虽然这些杂志上面有很多论文都是综述类的,但也有一部分论文是修复师的经验之谈,对实践还是很有帮助的。”
“好的,老师。”
康正勇赶紧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丝羞愧。
哪怕他如今已经成为了古书画修复师的负责人,康正勇依然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还会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而感到不好意思。
“嗯,那你先坐下来好好看一看这篇论文,里面有有关于红色霉斑清除方法的比较详细的论述,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向南说道,“不要只知道埋头做事,还要学会抬头看路,路都没看清,很容易撞到墙的。”
康正勇又点了点头,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翻开杂志,找到向南撰写的那篇论文,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付洪涛原本也想挤过来看一看,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过来,而是转身回到长案前,继续修复自己手中的那幅古画。
他不着急,等手中的这幅古画修复完毕之后,再来认真研读向南的论文也可以,毕竟,他目前也没有碰到长了红色霉斑的古书画急着需要修复。
向南在古书画修复室里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康正勇之前修复的那册恽寿平的仿古山水册面前。
这册仿古山水册,包括了恽寿平仿古山水真迹十二帧,开篇的第一帧,就是临摹自明代著名画家唐伯虎的看梅图。
这幅临摹图,既有唐伯虎的洒脱秀逸,也有恽寿平自己的清新雅丽的独特绘画风格。
恽寿平开创了没骨花卉画的独特画风,是常州画派的开山祖师,对明末清初的花卉画有“起衰之功”,被尊为“写生正派”,影响波及大江南北,史载:“近日无论江南江北,莫不家家南田,户户正叔,遂有‘常州派之目”。
相对于他在画坛上的卓越成就,恽寿平的坎坷人生,却如同传奇故事一般,一生都生活在民族矛盾极其尖锐的时代。
……
清顺治四年(1647年)四月,清军入关后,一路南下,在江都、江阴、临安等地开展大屠杀,一时间,江浙等地流血漂橹,南下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拖家带口逃难的老百姓。
“父亲,此次南下,我们还会回来吗?”
在临安的一个码头上,看着临安港上来回穿梭的船只,一位年仅十多岁的小男孩,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一位读书人打扮的中年人。
这小男孩,就是年方一十五岁的恽寿平。
他出生于武进的一个世家大族,曾祖是明朝嘉靖年间的进士,祖父则是万历年间的国子监监生。父亲恽日初是崇祯六年贡生,大学问家刘世周的高足。
堂伯恽本初,明朝著名山水画家,崇祯十七年弃官归隐。堂伯恽厥初,明万历三十二年进士,任湖广按察使。堂叔恽于迈,崇祯年间曾任知县,明朝灭亡之后便弃官遁入空门,四处云游。
生在这样一个书香门第,恽寿平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自幼聪慧,“八岁咏莲花成句,惊其塾师”,被人称作为“神童”。
“会回来的,这是我大明的江山,鞑子早晚会被打败的。”
恽日初听到儿子的话后,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小脑袋,语气低沉地说道,这话既像是回答儿子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四年之前,恽日初由于不满朝廷的腐败统治,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天台山隐居,原以为能平平淡淡过一段日子,孰料,天不遂人愿,大明江山竟溃烂至此,让鞑子的大军一捅就破。
只是,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父亲,小弟,咱们快上船吧,船老大在催了。”
恽寿平的二哥背着包袱,手里也提着行李,站在父亲的另一边,催促了一声。
“嗯,上船罢。”
恽日初回过神来,先让两个儿子上了船,然后自己也使劲一跳,踏上了船板。
等到恽日初一家人上了船,这条不算太大的客船,便缓缓地离开了码头,顺着江水,一路南下。
原以为抵达南方后,还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让恽寿平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南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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