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宋北云没有再说什么,着:“员外,清心!否则……”
话音未落,员外惊呼一声,因为纸上的字居然还是慢慢消失了,不消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纸面也开始模糊一团,什么也看不清了。
“小先生……这是何故?”
宋北云冷着脸指了指天,王员外立刻会意:“明白了明白了,天机不可泄露。”
看到他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宋北云心里都快笑开花了,但脸上必须要保持镇静:“员外,我也不知这纸上写的是什么,此乃天知地知你知的东西,望你勿要乱传,一切自有天意。”
说完,他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王员外立刻上前搀扶,一脸担忧的看着宋北云:“小先生……小天师,你这?”
宋北云默默一抹嘴:“员外,我道行到底是不够,此番为了你破了天条,势必会有所损伤,但无碍。我这一门做事,但行不问。请不必担心,就此别过。”
之后,宋北云甩开王员外的手,踉踉跄跄的拿起自己的斗笠蓑衣穿在身上,摇摇晃晃的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
王员外远远跟在后头,非常虔诚的将他送到了镇口,直到他彻底看不见之后才转身回到了府上。
而跟在王员外身边的家丁问道:“老爷,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啊?少爷的病……”
“天意啊……天意。”王员外一身透湿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吾儿可怜啊……”
“老爷……”这时王员外的妻子也走了出来:“吾儿到底是有救还是没救?”
王员外轻轻摇头:“苍天已明示,吾儿为我王家消灾挡劫,积了满身的业债,说是只有龙虎山天师道才能保吾儿一世安宁。然而就差一步就被人毁了这机缘,若不是那小天师帮我们化解得明示,怕是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遭难啊。”
妇人一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老爷,您是说……有人要害我们家?”
“去,找人将那个和尚给找来!”王员外一挥手:“老爷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是何居心!”
很快,之前为王员外出谋划策的那个和尚被带了过来,他脸上还喜滋滋的打算恭喜这王员外,但却没想到一进宅门就是一顿毒打。
等将这和尚打得气息奄奄时,他被抬到了王员外的面前。
“说!谁指使你的!”
那和尚一愣,看到王员外的满脸怒容,连想也没想就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了。
原来之前他在赌场认识一个姓杨的家伙,两人那天都输了个精光,之后两人凑到一起一琢磨,就让这光头假扮普慈庙的高僧上门对王员外说他家公子近日有血光之灾,需要一门亲事来给大公子冲喜,还将那跟少爷合适的生辰八字都测算了出来,甚至连名字都算了出来。
最终依靠着“神通”在街上找到了杨冬苟,两人再次配合演了一出戏,骗了员外郎一千五百贯钱。光头分了五百贯,那个杨冬苟分了一千贯……
“好好好,好你个孽障!”王员外拍案而起:“骗到我和我那苦命的儿子头上来了?来人啊!去给我将那杨冬苟也给我拿来!”
而旁边的夫人一听自己心心念念的冲喜居然是一场骗局,顿时天旋地转了起来,随后便一头栽倒了地上,脸色煞白没了呼吸。
“夫人!夫人啊!!!”
而此刻的宋北云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吃着一块硬邦邦的面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不多一会儿就见一队青衣家丁冲入了赌场将俏俏爹连拖带拽的给提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宋北云笑了起来并且往地上啐了一口:“报官?”
他其实从员外家的丫鬟口中套出了这个和尚的事情,他这一琢磨啊,怎么想都不对,因为从古到今哪里听过和尚他娘的会算八字的?这不明摆着骗人呢么,他怎么不说他还会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呢?
所以他连夜就用随身的明矾、淀粉和蜡油制作了那一张“神谕”,他先用融化的蜡油在上头写字,再用淀粉水浸泡纸张,晾干后最后再在背面用蜡油涂了一层,再喷洒上明矾。明矾遇淀粉很明显呈蓝色,加上一上午在雨中操作,纸张上的淀粉完成了糊化过程,在那火中时他用碗扣住纸但温度还在,高温熔化了蜡油让糊化的淀粉和明矾进行了反应,让纸张呈现出蓝色,而用蜡油写的字上面没有这些东西自然就形成了一种斑驳碑文样的纸面效果。
之后字为什么会消失呢?没有蜡油的保护,纸张很快就因为分子扩散而导致全部模糊,这还骗不到一个迷信的老父亲?
对不对嘛……knoe r!
至于那口血其实在那凹姿势的时候顺便就把血泡给咬破了,这满嘴血的效果就出来了,起身泪眼婆娑的看着宋北云:“我爹爹……我爹爹他……”
“他怎么了?”
“被官府判了徒三千里……”
哇……三千里啊,这怕是到了海南岛了吧?
宋北云愣了片刻:“怎么回事?”
阿俏歪着头看着他:“不是你?”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我上午出去是筹银子去了。”宋北云抱着阿俏的腰:“别怕,明个儿一早我们去镇上看看。”
“明天一早……他就要被押解去琼州了。”俏俏哭着说道:“他到底是我爹爹……”
嚯……还真是海南岛啊。
宋北云长叹一声:“因为什么?”
俏俏摇头道:“方才官差只是说我爹爹犯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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