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翻看,一页页认真看过去。
最后抬起头:“可靠么?”
“很可靠,”宁悦蓉说,“‘易贷’现在已经解散了,但是当初‘易贷’搜罗的那批混混、打手,有的还在街面上混着,其中有不少人后来加入了‘永晟’。我们吸收了其中一个作为线人,这个线人目前在为‘永晟’做事。这些都是他冒险偷拍到的。”
杜采歌将那些打印出来的文件还给她,“也就是说,实际上‘永晟’只花了区区800多万就把这笔账全买过来了?我觉得这个价格很不合理。”
“是的,我们也都觉得不合理,所以又让那个线人找机会去打听。不过暂时还没有新的确凿消息传回来。”
杜采歌注意到了她的用词,“确凿”。
“那有什么不确凿的消息呢?”
宁悦蓉喝了口咖啡,压低声音说:“那个线人说,他听到过以前同在易贷当过打手的人吹牛,说是老板邱老大如何用了一些小手段,在内鬼的配合下,硬生生地做了几千万的假账,让别人欠了几千万的债。”
“但是因为那个欠账的是社会名流,邱老大担心会遭到反噬,没敢去要账,就把这笔账转让给了永晟。这么一来二去,邱老大也赚了一倍的钱。那个线人听了后,觉得这谈论的就是你家的事。”
杜采歌点点头:“听起来确实是像。他说,有内鬼配合?我觉得我能猜到一个名字。申劲松,现在天亿娱乐的副总裁。听我朋友说,我爸妈欠债的事就是他在捣鬼,他吸了我父母的血,摇身一变成为有钱人,加入了天亿成为高管。”
于是他把上次范玉弘告诉他的那些细节,又讲述给宁悦蓉。
宁悦蓉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啜吸着黑咖啡。
过一会儿,杜采歌讲完了,她的咖啡也喝完了。
她爸咖啡杯推开,认真地说:“看来,这个申劲松是个关键人物。正好天亿娱乐也是在魔都,我看我安排人去盯他一阵子,如果能找到什么破绽,就把他请回来问话。”
杜采歌摇头说:“宁姐,不要拿你的事业前途开玩笑。虽然我不是很懂法,也知道你们是不能随随便便去盯梢一个身家数亿的富商,一个大公司高层。更何况,据我了解,申劲松他已经加入了星条国国籍,要是处理不谨慎,很容易引起外事纠纷。”
宁悦蓉笑了笑,用手拨了拨刘海,略做沉吟后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可以暂时不动他。我先找借口把老邱和他的几个心腹全部逮捕,突击审讯,相信能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样做会背负很大的政治风险。宁姐,我把你当亲姐看,可不能让你冒这种险。”杜采歌摇头说。
顿了顿,他笑道:“而且,我觉得现在也不适合打草惊蛇。申劲松现在有数亿的个人资产,又是大公司的副总裁,外籍人士,社会名流,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去查他,肯定阻力相当大。如果他发现不对,销毁证据,以后想动他就更难了。”
“所以我觉得,最好是私下里花个一年半载搜集证据,然后我再想办法通过正当的商业竞争,让他蒙受损失,动摇他的地位,让他身后的资本放弃他。这个时候再逮捕他,才有机会一次性把他钉死。一动手,就要是雷霆之势,让他不得翻身。”
宁悦蓉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笑容像花朵一样绽放,隔着桌子轻轻擂了他一拳:“你可以的嘛!还是有点脑子的嘛!我还以为你这个艺术家完全没情商呢。”
杜采歌嘿嘿笑了笑,没做声。
其实也是他在得知申劲松在背后对付他之后,一直有考虑该怎么反击,并慢慢搜集一些资料。
如果确定是申劲松勾结外人,给原主的父母下套,让杜知秋欠下几千万的债,就等于说是申劲松逼死了原主的父亲,逼疯了原主的母亲。
虽然杜采歌没法太感同身受,但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原主知道了这些,肯定会不惜一切为父母报仇吧。
不报则不当人子。
既然他继承了原主的因果,或者说原主本就是他的一个工具人,那他就不能逃避这个问题。
哪怕他其实根本就不认识申劲松,对申劲松没有半点感觉。
但申劲松肯定是要处心积虑弄死他的。
申劲松和他之间,只能存活一个。
他又和宁悦蓉商议了一番,这才付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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