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与谢映芬一块儿上学,路上发现后者有些心不在焉,进教室门的时候,差点儿拌了一跤,连忙扶住她,问:“四妹妹今儿是怎么了?走路的时候竟然还能走神?”
谢映芬讪讪地笑了笑,向她道了谢。
谢慕林再看了她几眼,说:“如果有什么心事,你就跟我说。都是自家姐妹,你知道我的为人,别跟我客气。”
谢映芬心下一暖,微笑道:“我知道的,我肯定不会跟二姐姐客气。”只是有些事关系到生母的脸面,说出来也只会让人生气,她不想提而已。想了想,她索性含糊地解释了一下自己走神的原因:“我姨娘今儿身体不适,早上都没能起来。我有些担心她的情况,因此才会心不在焉的。”
谢慕林并没有听说宛琴生病的消息,心想昨儿晚上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但嘴上没忘安慰妹妹:“别担心,琴姨娘身体不是一向很好的吗?估计只是小病而已。是不是夜里吹了风,感冒……不,伤风了呀?有没有叫人熬了姜汤吃?如果我们下课后,她的情况还没有改善,最好是请位大夫来瞧瞧。小病也不能大意的,万一拖着大病,那就麻烦了。”
谢映芬继续微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劝过姨娘了呢。姨娘说她没有大碍。不过我想,要是她真的病得重了,不用她开口,银杏她们也定会去回太太,求太太请位大夫来的。”
谢慕林点头,抬眼望见闺学的先生走进了教室,便停下了与妹妹的谈话。两人端正坐好,准备上课了。
今天的课程没什么特别的,先上的文课,先生检查了上节课布置的作业,讲了《女训》的一篇,说了两个相关的历史典故,又把典故中涉及的名人的诗作和文章拿出来讲了讲,命大家回去后用心抄写背诵,文课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算术课,谢慕林已经获得了免课的待遇。当谢映芬领着同窗的姐妹们一块儿对着先生拿出来的账簿打算盘盘账之时,她可以跑到隔壁班去,瞧别人是怎么上纺织课的。
年纪较小的几个女孩子都围坐在角落里,由四房的一个大丫头带领着,从最基础的纺线开始学起。谢慕林因为年龄原因,一进学就跳过了这个课程,不过事后有向人请教,恶补了一番。说实话,她的纺线技术非常平常,也就是勉强能纺出可用的线来而已。不过反正谁也没指望她需要亲自纺线来织布,所以先生们就算她过关了。
这个教室大部分的空间,都被一群年纪偏大的女孩子占据了,眼下正在上高等级的纺织课,操作的是提花机。
这是谢慕林远远还未能学到的课程,不过她可以旁观别人是如何操作的。班中她最熟悉的是七房琉大婶娘十四岁的女儿谢英芳,便索性坐在谢英芳身边看她织绸。
谢英芳家里就开着织坊,估计平日里没少练习,因此技术很是娴熟,不但自己操作得又快又好,还能分心跟谢慕林小声聊几句。
她对谢慕林说:“映真妹妹也不必看着我们羡慕,我瞧你织布织得很不错了,差不多可以换大些的织机来练。三伯娘年轻时也是在我们谢家族里住的,估计她有旧的织机。你让家里的管家去库房里找找,若是有,稍稍修整一下,应该还能用。大的织机织出来的布比你们如今用的织机要宽许多,拿到外头卖,价钱也能贵三成呢。若是你能在今年把大织机练好了,明年开春后,学里教织绸时,你就能赶上了。”
谢慕林有些惊喜:“明年就开始教织绸了吗?”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谢英芳说,“闺学里教人,也就是教到你能熟练运用而已,织好织坏,还得看各人的天份和练习。教上半年,大家就该学得差不多了,织绸才是正经大事!咱们家在湖州府,不是在松江,自然是要学织绸的了。湖阴县人家的女孩儿出嫁,陪嫁的也是织绸机。只有那家里清贫,实在置办不起的,才会拿织布机充数。”
织绸的难度要高一些,因此学得早了,练习的时间就能比别人更长,只要不是太没天份,练上两年,都能织得不错,到时候就可以上更高难度的提花机了。
谢英芳告诉谢慕林:“若是织绸织得不好,先生们就会觉得你没天份,不会让你碰提花机的。这东西比寻常织机难做一百倍!学里统共也就只有这三台。光是靠在学里练练,根本练不出什么真本事,还得自己家里有才好。我家里就有两台提花机,但平日里都是娘请来的织娘在用,我只有晚上才能上机练一练,但也比别人家强不少了。家里境况差些的,都置办不起这玩意儿呢!”
谢慕林好奇地问:“这东西很贵吗?要多少钱才能买一台?”
谢英芳表示:“买什么呀,上哪儿买去?都是找工匠订做的。咱们湖阴县里,能做寻常织机的工匠,也有三五十个,当然做得好的也就是那十来人罢了。但能做提花机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因此收的工钱也贵,一般人家还真置办不起。我家里可是存了两年的银子,才订做了两架罢了。
“妹妹若是学得顺利,明年开春学织绸,后年开春就能上提花机了。可县里的好工匠太少,订单排上一年,还未必能轮上呢!横竖你家里不缺银子,不如这会子就叫人订做去。那样等你的机子做好了,你也到学这个的时候了,正好能赶上。不过,若是你们家有旧机子,当然能省下这功夫。但我听说,最新的提花机出现也就是十来年罢了,三伯娘年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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