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之也觉得大妹妹谢映慧留在报恩寺东门外的这处小宅里养伤,有些委屈了。
这宅子不但地方狭小,离城也有一段距离。将来谢映慧搬回来住了,无论是继续找永宁长公主府的太医复诊,还是另寻一位大夫治伤,都很是不便。若说这里有什么好处,大概就只有清静这一条了吧?可珍珠桥的谢家大宅占地颇广,家里人口又少,哪里就不够清静了呢?若是兄妹几个全都搬回去,起码请太医、请大夫、抓药什么的,都便宜许多。
当初他们兄妹几个之所以不住珍珠桥,是为了避开平南伯府的骚扰。如今平南伯府自顾不暇,估计也腾不出手来寻他们晦气了。就算平南伯府真的派了人上门,凭谢家如今的处境,难道还叫不来官差赶人么?平南伯府虽然姓曹,但眼下全京城谁不知道他们已被曹氏家族厌弃,早就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谢显之想了想,对谢慕林道:“你们姐妹几个是该搬回去的,可我……当初父亲有吩咐,让我在考取举人功名前,不得入京城大门,如今我连县试都还没过呢,这……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谢慕林忍不住哂道:“大哥,你就别死脑筋了。爹爹人在北平呢,他能管得了你进不进京城?况且他不让你进京城,是怕你被曹家人欺负。可你都跟曹文泰打过几回交道了,跟马二公子交情也不错,曹文泰便是看在长公主府的面上,都不会对你做什么。曹文衡更是自身难保,天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走出家门欺负别人?依我看,短时间内大哥在京城里都应该是安全的。家里人多,只要你没事不出门,估计也遇不上什么危险。
“而我们就算搬回了珍珠桥,也不会久留的。等大姐的伤势再好一些,可以在路上撑住半个月的时候,我们就能走了。难道你还想一个人待在这座小宅里?那曹家还回来的那些产业、财物,你是打算叫我一个人负责接收和整理吗?可别开玩笑,我对你们这一房的东西,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
谢显之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二妹妹别恼,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想了想,他确实不该把那些归还的产业全都推给妹妹们处置,自己却躲在城外享清闲。大妹妹有伤在身,三妹妹是个糊涂人,二妹妹要照顾两个姐妹,要安置那些谢家旧人,还要再料理曹家归还的产业——她就是个铁打的,也经不住这样的劳累呀!
他是长子,当然该挑起自己的责任来。
于是谢显之便与谢慕林商议,明日先接回谢映慧,然后征求她的意见,若她不反对,他们兄妹四个就搬回珍珠桥去休养些日子。曹家归还的那些产业,他们必须得先料理一番,才能放心离开。那些店铺、田庄什么的固然是囫囵回来了,可里头值钱的物事估计是一点儿不剩了。承恩侯府既然薅过一轮羊毛,还能让他们占什么便宜吗?
谢慕林点头同意,她还表示:“我们得挑选出一部分产业来,比如地段特别好,容易做生意的,又或是能给我们家眼下的商号中人带来方便的,其余的完全可以处理掉,卖给与我们家交好的人。这样我们既可以积累下一笔资金,能让爹爹在北平能过得宽松些,又或是让家里人的日子宽裕一点,又能省却了无人经营的烦恼。反正我们召回来的谢家旧人,没多少是愿意留在京中做事的。与其另外找人去打理那些产业,倒不如将它们折成银子算了。”
顿了顿,她问谢显之:“你觉得马家会愿意接手这部分产业吗?”
谢显之震惊地看着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二妹妹的意思是……”
谢慕林道:“这一回我们兄妹几个能在曹家人手下顺利脱身,都是多亏了永宁长公主与马家兄妹的帮助。虽然大姐跟马小姐是好友,但我觉得,我们也不该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但我们手头能有多少银钱,可以买得起能入长公主眼的谢礼?而且真把这份重礼送出去,马家人又会不会觉得我们与他们生分了?所以,还不如把我们家要处理掉的产业便宜一点点卖给他们。
“一来,公平买卖,马家没占便宜,便是外头的人知道了,也没处说闲话去;二来,那些产业我们自家人心里清楚,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之所以入不了承恩侯府的眼,不过是他们不懂经营罢了,只要永宁长公主寻个懂行的人去接手,用不了两年便又是日进斗金的好产业了,这难道不是我们兄妹对长公主的谢意?我们自家没人手经营的产业,卖给交好的马家,难道不比随便寻个陌生商人卖出去,更有意义吗?借着利益与马家保持长期的友好关系,可比仅仅凭借大姐与马小姐的友情牢靠得多。”
谢显之沉吟:“二妹妹这话……倒也有理。就算不把部分产业卖给马家,我们家如今这样……也不好在京城铺开大摊子了。这回是托了长公主的福,承恩侯府才愿意让利罢了。若他们家心中不甘,过后设法寻那些产业的麻烦,反倒连累了家里的掌柜伙计们……只是哪些产业该留,哪些产业该卖,我们还得好生商量才是。要问一问毛掌柜的意见,最好还得往湖阴老家送信,请太太与宗房、二房的长辈们帮着参详一二。”
若不是北平离得太远,他还想问过父亲谢璞呢。他从来没处理过这么大的事,心里着实没什么底。
谢慕林赞同他的意见,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归还的产业里若是有京城周边的田庄,最好是保留一个,不用太大,只需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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